儿时我颇浪漫,住在单元房,却未全然忘记自然和友谊。
我喜欢乒乓球,父亲居然请木匠做了个台子放在客厅, 我还试图把沙子搬到铺着瓷砖的五六楼,为了一点点地气,但这都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和不解,无疑这是不符合经济规律也不卫生的,理想的生活不能有半点出格,凡事当中规中矩,电视,沙发,地板,天花板。。。这里是卧室,那边是厨房。儿时的快乐非常卑微,但又奢侈,为了体验滑梯,我把水铺在瓷砖上,光着身子蹬腿,用墙壁的反作用力滑翔;为了飞驰,我抱着父亲的画架不停地滑动。那片水泥世界中,我记得有个孩子用泡沫和泥土做了一个微型花盆,栽培上玫瑰,放在沥青和混泥土组成的顶楼,好多年过去了,童年早已远离,我还记得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记得是个男孩,不料如此细心有意,他居然能将一朵玫瑰在没有泥土的骄阳暴雨下的散发沥青胶味的地方养活。我后来看 未来水世界,才明白个中滋味。
很难说哪一代人是幸福的。我们当时真是无知又饕餮,看到那一点点美好,就想占为己有,或摧毁,或嘲笑,或无视。
童年的我总爱搅和别人的友谊,但独生子女的世界也许容不下太多,我的邀请加入向来没有成功过——大点的孩子隔着楼互相吼,我也想唱那快乐的山歌——只是对着空气和夕阳下的暮色。
唯独有次我父亲带我在顶楼烧烤,向来冷眼对我的孩子,全部被吸引过来,其中有个大孩子,当时我一二年级而他初三左右了,跑过来在签上装了几大块肉,他戏称其为 吊吊串,他那天真开心啊,那是刚吃完午饭的时间,他们还是如此贪吃,他不断地晃着那个肉串,不断地嘻嘻哈哈,流着口水,露着白牙,他高兴得合不拢嘴,兴奋得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吊吊串 吊吊串”
人们吃完了就四散而去。一切又如止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