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给力帅才“被反骨”
许云辉
多年以后,当魏延被马岱率精兵擒拿捆绑跪地,眼角瞥见军刀在蓝天下划出几条优美弧线劈向他和儿子的脖颈时,他终于明白,在与文官集团漫长的争夺丞相继承人的权力博弈中,单枪匹马的自己不仅已经宣告完败,而且已彻底“被反骨”。
魏延出身低微,仅是刘备帐下一名“部曲”(亲兵和心腹)。在荆州时,英勇善战的关张赵云如同皎月当空,完全遮蔽了魏延这粒小星星的偶尔光亮。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刘备率数万步卒入川时,魏延抓住关张赵镇守荆州未能随行的良机,犹如猛虎归山蛟龙入海,开始了威武雄壮的精彩表演.他智勇双全,勇冠三军,在战火锻造中脱颖而出,凭借出生入死立下的赫赫战功,晋升为与赵云平起平坐的牙门将军,由无名小卒登上了蜀国政治舞台。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旌旗猎猎,鼓角阵阵,刀枪剑戟寒光闪,强弓硬弩扣雕翎。文臣静侍,武将肃立,汉中王刘备即将宣布新任汉中太守人事任命。众人眼光齐刷刷投向张飞,论亲疏,论资历,论能力,张飞众望所归,当仁不让。张飞也面有得色,踌躇满志。汉中郡为益州咽喉,“北瞰关中,南蔽巴蜀,东达襄邓,西控秦陇”,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蜀与汉中,其由唇齿也”。一年前,刘备纳法正之谋,率貔貅之师,与曹操血拼年余,终于夺取了这片宝贵的战略缓冲地带。此刻,刘备将率众返回政治中心成都,汉中郡这北门锁钥该交由谁执掌呢?众人皆知“若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
“督汉中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不是张飞赵云,亦非马超黄忠,而是被破格提拔的后起之秀魏延。刘备这一任命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一军尽惊”,众武将忿忿不平,文臣们面面相觑。刘备目光如炬,看破了众人心思,故意问道:“魏将军,我已把镇守汉中的重担压在你肩上,此时此刻,你准备如何镇守此地?”魏延语出惊人、睥睨群雄:“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刘备带头叫好,文臣武将们被魏延气壮山河的豪情壮志感染,掌声响彻云霄。
魏延的军事天才在镇守汉中期间得到充分展示。 “先主留魏延镇汉中,皆实兵诸围以御外敌。敌若来攻,使不得入。”(《三国志.姜维传》)魏延根据汉中地形特点和自身作战经验,无师自通暗采《周易》“重门”之义,首创“围守御敌”战法:于汉中险要之处,依凭地势筑起一座座土围作为营寨,积粮屯兵,加强守备。敌军来犯,各围据险固守,避敌锐气。在持久战中伺机出击,各围相互救援,逼退敌军。魏延凭此屡试不爽的战法“折冲外御,镇保国境”,镇守汉中十五年,汉中郡固若金汤。刘备赞赏有加,称帝后将魏延擢升为可与关羽颉颃比肩的封疆大吏“镇北将军”。建兴元年(公元223年),刘禅继位,封魏延为都亭侯。
魏延意气风发,继续书写着传奇:建兴八年,奉命率军队“西入羌中”,与曹魏后将军费瑶、雍州刺史郭淮在阳溪大战。郭淮为关西名将,曾大败马谡,被陈寿赞为“方策精详,垂问秦雍”。魏延率师“大破淮等”,“获甲首三千级,玄铠五千领,角弩三千一百张”(《汉晋春秋》)。魏延凭此辉煌胜利,被朝廷“迁为前军师,征西大将军,假节,进封南郑侯。”当时,蜀军将领中领授“大将军”衔者惟魏延一人,获“假节” (代皇帝巡察,可先斩后奏)殊荣者亦寥若晨星,南郑侯爵位已属县侯,等级高出诸葛亮这个武乡侯。魏延一跃成为蜀国最给力的帅才,成为官爵仅次于诸葛亮的重臣,已经隐然成为诸葛亮相位的继承者。这既让魏延声望
到达巅峰,也成为命运盛极而衰的转捩点。
建兴五年,诸葛亮自任北伐军总司令,率军进驻攻击出发阵地汉中郡,顺理成章取代魏延,成为前线最高指挥官。出于安抚计,他任命魏延为“督前部,领丞相司马、凉州刺史。”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诸葛亮竟然忘记凉州此时尚属魏国领土,魏延的凉州刺史一职自然有名无实。从执掌军政大权的一方诸侯,沦落为徒具虚名的凉州刺史和帐下听用的大将,魏延虽深以为耻,毕竟尚能顾全大局隐忍不发。然而,
他与诸葛亮的第一次公开冲突,很快就爆发出来。这就是著名的“子午谷奇谋”之争。
首次北伐带有很大的隐蔽性和突然性,曹魏因刘备死后蜀国“数岁寂然无声,是以略无备预,而卒闻亮出,朝野恐惧。”(《魏略》)魏延长期驻守汉中,熟悉地形,审时度势提出奇袭长安的“子午谷奇谋”: 亲率一万精兵,直出褒中,由子午谷北上偷袭长安;诸葛亮率大军出斜谷,会师于长安,“如此,则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矣”。这条奇正相合的计谋化自韩信“计出汉中”之策: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主力东出潼关,兵分两路成钳形攻势直取陇右,大战关中三王,刘邦还定三秦,一举攻克关中。若采纳此计,定可收出奇制胜之效。但诸葛亮“以为此悬危,不如安从坦道,可以平取陇右,十全必克而无虞。”(《魏略》)不仅全盘否定了魏延的建议,又在“时有宿将魏延、吴壹等,论者皆言以为宜令为先锋”的情况下,任人唯亲提拔亲信马谡为先锋。马谡却“统大众在前,与魏将张郃战于街亭,为郃所破。士卒离散,亮进无所据,退军还汉中。”(《三国志.马良附弟谡传》)
魏延独镇汉中时位高权重,又远离蜀汉政治舞台独霸一方,加之个性使然,养成了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工作作风,对同僚和下属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群众关系极差,同僚惹不起总躲得起“皆避下之”。军权被褫夺,奇计未被纳,北伐无功返,魏延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他牢骚满腹,满世界为自己叫屈,不分场合讥讽诸葛亮用兵胆小如鼠,感叹怨恨自己空有满腹才华无处施展。诸葛亮宰相肚里能撑船,又为维护安定团结局面,不便与其计较。但随诸葛亮北伐的
文官集团中却有一人忍无可忍,挺身而出,与魏延展开了针
锋相对的斗争。他就是魏延命中的克星----杨仪。
杨仪原是荆州剌史傅群的办公室主任,投奔关羽后深受刘备赏识,“及先主为汉中王,拔仪为尚书。”诸葛亮也很器重他,委任为丞相府参军。魏延居功自傲“性矜高”,桀骜不驯“不协不和,忘节言乱”。杨仪是诸葛亮的好助手,“仪常规画分部,筹度粮谷,不稽思虑,斯须便了。军戎节度,取办于仪”(《三国志.杨仪传》),但“性狷狭”,性情暴躁,心胸狭窄。这一文一武,本应和衷共济辅助诸葛亮,但他们竟然冰炭不同器,见面恶语相加,势如水火,矛盾甚至激化到魏延对杨仪拔刀相向的地步:“值军师魏延与长史杨仪相憎恶,每至并坐争论,延或举刀拟仪,仪涕泣横集。”(《三国志·费祎传》)那么,矛盾的仲裁者该如何处理他们的关系呢?诸葛亮的招数非常耐人寻味,既不想方设法促成“将相和”,也不旗帜鲜明支持或反对一方,而是经常当众极言自己无计可施和不偏不倚:“深惜仪之才干,凭魏延之骁勇,常恨二人之不平,不忍有所偏废也。”据《华阳国志》卷七载:为让魏延和杨仪把手言欢,诸葛亮煞费苦心专门为他们写了篇《甘戚论》,让两人阅读并交流学习心得。但二人积怨已深,无法调和。我认为,诸葛亮貌似和稀泥,但内心明显偏向甚至是纵容杨仪,因为杨仪不仅是文官集团成员,更是他节制魏延的重要棋子。
诸葛亮首次北伐时,五虎将惟剩老迈年高的赵云,魏延不仅是惟一可以信赖的帅才,官爵也是仅次于诸葛亮的老臣,更重要的是“冀时论必当以代亮”,是公众热议的丞相继承人。杨仪只是丞相府的秘书长,诸葛亮的大管家,对硕果仅存的魏延,杨仪不仅缺乏最起码的尊重,反与他“有如水火”,势不两立。这纯粹是个性冲突所致吗?不!作为诸葛亮的心腹,杨仪察言观色,从诸葛亮否定魏延奇计和不任其为先锋中,早已揣摩到诸葛亮在有意打压魏延以抬高他的地位,培养自己为 “宜当代亮秉政”的接班人,以作为对他旗帜鲜明与魏延作斗争的奖励。正因为明白有诸葛亮的暗中撑持,杨仪才敢于明目张胆与魏延作对,故意时常激怒和蔑视魏延,随时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以博取诸葛亮欢心和他人的感情分。
魏延与杨仪的矛盾纠葛一直缠绕到建兴十二年(公元234年)八月,终于有了分晓。诸葛亮病逝五丈原,临终前主持召开了最后一次军事会议。这次军事会议的内容在史书上只有一行字,决定却令人匪夷所思:“密与长史杨仪、司马费祎、护军姜维等作身殁之后退军节度”。
这个“密”字,一语道破天机,诸葛亮有意排斥魏延参加会议。理由如下:一,作为仅次于诸葛亮的重臣,魏延天经地义必须参会。虽然此时魏延身为前锋,但其营地仅“出亮营十里”,且与魏军呈对峙状态,半个时辰就足以飞马来回参加这次绝密会议;二,护军姜维“甚敏于军事,既有胆义,深解兵意”,是诸葛亮精心培植的北伐接班人,由他暂代总司令指挥撤军顺理成章,但诸葛亮却暗示由杨仪代理;三,会议决定退军完全正确,作为蜀国精神教父,诸葛亮死讯一旦泄露,十万蜀军必定军心涣散。因此,当务之急就是将北伐军完整无损撤回蜀国。关键问题是,将全军完整带回国内的奇功该由谁完成呢?诸葛亮毫不犹豫选择了文官集团的杨仪;四,会议决定“令延断后,姜维次之。”魏延前军变后军,本无可厚非,但诸葛亮显然预见到魏延会抗命不遵,特意叮嘱杨仪“若延或不从命,军便自发”。魏延正与敌军对峙,主力一旦弃之不顾后撤,魏延的部队必然将被司马懿包了饺子。如此居心险恶的安排,无异借刀杀人。五,这是最关键的一点,诸葛亮居心叵测宣布成立“长史杨仪、司马费祎、护军姜维”军事三人团,而故意不指定最后下决心者。既然最有资格的魏延只能断后,接班人姜维也仅“次之”,不言而喻,杨仪就被众星捧月衬托成北伐军代总司令。至此,诸葛亮感情的天平已经完全偏向了杨仪,并印证了孙权的预言:“杨仪、魏延,牧竖小人也。若一朝无诸葛亮,必为祸乱矣。”(《汉晋春秋》)
多年媳妇熬成婆,杨仪终于如愿以偿掌握了军权。但对魏延,杨仪始终心怀忌惮,所以诸葛亮咽气后,他派秘书费祎前去报丧,并将会议精神传达给魏延,以套取魏延口风。
费祎不仅是文官集团成员,且是诸葛亮着力培养的第二代领导人。诸葛亮临终前,曾回答刘禅专门派遣来的尚书仆射李福:自己百年之后,蒋琬继任,“蒋琬之后,文伟(费祎字)可以继之。”所以诸葛亮将他带在身边耳提面命增加实际工作经验。费祎自始至终充当着魏杨矛盾的调解者,当初杨仪被魏延舞刀弄剑吓得哭哭啼啼之时,全靠费祎做和事佬“常入其坐间,讽喻分别,终亮之世,各尽延、仪之用者,祎匡救之力也。”所以在魏延眼中,费祎绝对可以信托的自己人。听费祎传达了噩耗和会议精神后,魏延怒火中烧,但绝非为自己被排挤出领导集团喊冤,而是以北伐大业为重:“丞相虽已不幸去世,但我还在!就叫丞相府中的文官们护送丞相灵柩回成都归葬吧,我亲自率领部队继续北伐,怎么能因为丞相一人去世就废弃了北伐大业?”对于宿敌杨仪,魏延始终耿耿于怀:“我魏延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接受杨仪这样的小人,还给他做什么断后将军呢?”他视费祎为心腹,与他重新商量治丧步骤,明确由哪些人护送诸葛亮灵柩回蜀,哪些人继续随军北伐。草稿拟定后,魏延潇洒地签上大名,叫费祎联名签署以下达全军。关键时刻,费祎摆了魏延一道:“我完全同意这个方案,但我应该马上回去跟杨仪解释一下,以免你们之间产生误会。你放心,杨仪是个文官,对军事纯粹是半瓶子醋,绝对不会反对你的安排。”趁魏延还没省悟到这是缓兵之计时,费祎溜出营门打马狂奔回大营。费祎的背叛,注定了魏延只能“被反骨”。
从费祎口中,杨仪得知魏延的态度果然是“不从命”,心中窃喜,命令主力部队立刻全线撤退。魏延从侦察兵回报中得知北伐军主力已经“案亮成规,诸营相次引军还”时,怒火中烧,被欺骗和遗弃的滋味使他失去理智,下令所属部队迅速与敌人脱离接触,经栈道抢先回到汉中,并烧毁栈道,阻止主力南归。魏延出此下策,是因为他深知宿敌杨仪既然窃取北伐军要职,自己必然死路一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惟一理智之处,是派飞马赶往成都,禀明事情原委,争取政治上的主动。
然而魏延毕竟本质是名武将,玩政治岂是文官的对手?他为泄私愤“所过烧绝阁道”的弱智行为,正好授杨仪以口实,表奏朝廷告其谋反。于是,“一日之中,羽檄交至”,两份相互攻讦的表章摆在刘禅面前。谁是忠良,哪个叛逆?后主刘禅难以定夺,把裁决权交给“侍中董允,留府长史蒋琬”。刘禅的抉择,等于将魏延退下万劫不复的深渊。蒋琬是什么人?被诸葛亮盛赞有“社稷之器”且向刘禅推荐其为丞相后继者:“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董允则是曾在诸葛亮《出师表》中赞誉为与费祎等并列的“良实,志虑忠纯”之臣。这两个诸葛亮的亲信和文官集团成员不约而同“咸保仪疑延”,杨仪绝对忠诚,要怀疑的对象只能是魏延。一代名将魏延就这样轻易地“被反骨”了。
既然断定武将魏延将谋反,刘禅担心文臣杨仪不是魏延对手,特派蒋琬率精锐部队宿卫军即刻北上接应杨仪。杨仪率北伐军“槎山通道,昼夜兼行”,但还是被魏延的数千轻骑兵抢先占据咽喉之道南谷口。魏延排兵布阵,准备以逸待劳迎击杨仪。精通兵法的魏延何以蚍蜉撼树、以卵击石?惟一解释是:他已经得知朝廷将他定性为反叛,而要洗掉反叛罪名,只能消灭杨仪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杨仪怎敢在阵前与魏延讲理对质,他与部将王平一番耳语,然后令其率部迎击。王平心领神会,两军阵前率先展开政治攻势:“大胆魏延,丞相去世尸骨未寒,你们怎么胆敢违反丞相退军遗命而自相残杀?”这一招效果堪比张飞大喝当阳桥吓退曹军,魏延的部下从王平话中听出两层意思:丞相已仙逝群龙无首,退军为遗命,违反等于谋反,自己已经站错队成了魏延谋反的帮凶,于是,尽管魏延素日“善养士卒”,生死关头,众将士依然丢盔卸甲,作鸟兽散。
魏延见众叛亲离,不战自败,只得率儿子和几个心腹杀出重围,“奔汉中”。魏延的逃亡路线再次证明他并无反意,陈寿在《三国志.魏延传》中为其大鸣不平:“原延意不北降魏而南还者,但欲除杀仪等。本指如此,不便背叛。”魏延何以不北逃而南还汉中?目的是抢在杨仪之先回到成都,告知刘禅真相,洗脱反叛罪名。杨仪对魏延的心理了若指掌,岂可纵虎归山,马上派马岱率精兵追杀魏延。魏延寡不敌众,束手就擒。
湛湛晴空下,马岱的军刀划出一道妙曼弧线劈下,一腔热血喷溅,魏延首级飞离身躯,怒目圆睁,死不瞑目,仿佛化作厉鬼也要找杨仪索命。如此厉烈的眼神刺激得杨仪浑身颤抖,他从马岱手中夺过魏延头颅,恶狠狠砸在地上,用尽全身气力拼命踩踏,咬牙切齿骂:“庸奴!复能作恶不?”一不做二不休,杨仪以诛杀叛贼亲属为名,下令将魏延父族、母族、妻族三族全部灭绝。
蒋琬率宿卫军北上接应杨仪,驰离成都不过几十里,就得到魏延死讯。既然皇帝已默认魏延反叛,魏延又已授首,蒋琬就不必再鞍马劳顿去调查处理魏杨事件,于是心情愉快地打道回府“乃旋”。蒋琬的失察和主观,在魏延反叛的棺材上钉死了最后一颗铁钉。
一代给力帅才,就如此活活“被反骨”!《三国志.后主传》载:“秋八月,亮卒渭滨。征西大将军魏延与丞相长史杨仪争权不和,举兵相攻,延败走。” 明确将魏杨事件定性为“ 争权不和”而引发的“举兵相攻”;《资治通鉴》更直截了当为魏延喊冤:“始, 延欲杀仪等,冀时论以己代诸葛辅政,故不北降魏而南还击仪,实无反意也.”
魏延的悲剧,固然有其性格表因“览其举措,迹其规矩,招祸取咎,无不自己也”。然而最重要在于,魏延在与文官集团争夺丞相继承权过程中,单枪匹马,以堂吉诃德般的英勇大战文官集团这个大风车,最终寡不敌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因此,以诸葛亮为首的文官集团,才是使魏延“被反骨”的真正幕后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