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咿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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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常常看到路旁有卖手擀面的,进去吃过,但是和小时候父母亲做的手擀面大不相同,总也吃不出那种味道。应该是和面的不同,这里和的面稍软,怕断就加入了食盐(这样擀面时省力),而且擀出来的面虽然劲道,但口感不好。
2.
特别怀念小时候母亲做的手擀面。
吃过早饭,母亲收拾完家务就开始和面,和成面团,滋上一个小时左右再揉几下让面团光滑,再用一块湿笼布盖住防干皮。到中午的时候,母亲先切好菜,然后在灶台边铺上案板,拿出擀面杖、玉米面或红薯芡粉(擀时防粘的)等工具。从瓷盆里拿出面团,这个时候面团已经很光滑柔润了,放案板上和几下,拿起擀面杖“咚咚咚”地擀起来,大概擀十几下,把面片摊平,换个方向卷起面片接着擀,这样擀出来的面厚薄均匀。
母亲抬眼一瞅,一边锅里顺着锅沿呼呼冒着热气,母亲放下擀面杖,掀起锅盖,手拿铲子,左右翻动几下。
然后继续擀面条。
不一会儿菜熟了,端下灶台,另一个锅添满水放火上。继续擀着面条。间或母亲两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面片从左向右滑过,感受着厚薄度,如果厚,就朝着那个方向卷起擀面杖。
母亲咚咚地擀着面,一旁灶上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偶尔母亲抬起胳膊用衣袖试过额上的汗珠。
“咚咚咚,”又是几下,半个多小时面就擀好了。
把面片重叠成一层层的,踮起刀只听“噌噌噌”的声音就切成面条了。
切面是个技术活,弄不好就切到手指了。
母亲右手拿着刀柄,放到面的右侧,左手半蜷着,中指的指关节顶着刀的左侧,刀开始动了,刀切一下,左手跟着往后挪一点。左手向后的宽度决定了面条的宽度。
只听到刀落下时刀刃碰到案板的声音,“噔噔噔”,两秒一下。
我总怕切到手指。母亲说:“手指向后缩着,用指关节顶着刀,就切不到手。”
到现在我不敢那样切。我不仅切的慢,而且切的面条有宽有窄。和母亲比差太远了。
这时候母亲拿几瓣蒜剥了皮,放入蒜臼子里,抬手拿起挂在钩上的捣蒜锤,左手捂着蒜臼口(防止蒜蹦出来),右手握着蒜锤“当当当”地捣起来,直到把蒜捣成黏黏的泥,掺入醋和香油。
我从外面回来还没等进家门,一股浓郁的蒜醋香味窜入鼻腔,不用问我也知道中午吃什么了。
我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迫不及待进到厨房先掀开锅盖,惊呼,“就炒了这么点菜?”
“呵、呵、呵……”坐在院子里的父亲会心地笑了。“芸,放心,我们都不吃,先紧着你。”
然后不大一会儿,母亲先给我捞上一碗面条,舀一勺菜一勺醋一勺芝麻盐,搅拌匀了递给我。直听到“哧溜溜”的声音传来,一碗面就进肚里了,剩下少许菜和菜汤续上半碗面汤,一并进肚,家乡的老人常说这样是“填缝儿”,肚里舒坦。
我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儿,家里人也快吃完了。父亲说,“芸,你去看下锅里。”
我真的去掀开锅盖一看,惊讶地说,“咦,没吃完呀!”用手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3.
有一次父亲的朋友来家里帮忙干活,他端着碗边吃边问:“这是机器轧的面条?
“不是呀!擀的呀!”
父亲的朋友埋头吃饭,不再言语。
我,莫名其妙。
之后和母亲说起这件事,才知道他的老婆不是我们当地人,那年南方发大水他老婆逃亡到这里,饥寒交迫,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草草地嫁了,她不会做饭,更不会擀面条。
那时候的家乡人,只要不憨不傻的谁家的媳妇儿不会擀面条呀!
现在市场上各种蔬菜凡多,面条经典的配菜:西红柿炒鸡蛋,肉丝炸酱,肉丝茄丝炒番茄……那时候,家里吃的是地里种的南瓜,红白萝卜,白菜之类,而且是清炒,没有一点荤腥。但那是一种独特的味道。即便现今品尝了各种美食,记忆中的手擀面,难以忘怀,难以复制。
就是现在,有时候胃不舒服了,被问起想吃啥,脑海里浮现的就是一碗炝锅面条,上面漂浮着淡黄的薄薄的油花。而且真的做一碗吃下肚,胃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