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说起。有一种味道,久存记忆却又那么“陌生”,那么遥远仿佛又呼之欲出。每每食之,舌尖辗转间,辛辣清凉,一股盛夏初秋的气息扑鼻而来。记忆有时会让人产生错觉,萦绕着久久不能弥散,不经意间,当记忆找到那个答案,热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涌上心头。
日子就像划拉的火柴,稍纵间,零落成灰,捎带着一缕薄烟,却不带一丝眷念。生活的仪式感,就是在普通的日子里,每划拉一根火柴就像给日子作一个结,然后奔赴下一场日子。在第31根火柴划拉的时候,那股味道,无意间再次唤醒味蕾。记忆像泄了闸的洪水,奔腾着,向前、再向前,急欲找寻它的出口!
是的,是它!是它!就是它!
孩提时,夏秋之交,天盖四野,稻田金黄,大山也披上了五彩斑斓,红枫翠松,好一片秋高气爽。那岁月,家贫清寒,父亲外出,母亲一力肩挑着里里外外。虽常有病痛,也默不作声。当此时,也是母亲异常忙碌的时候,早出晚归,担禾晒谷,从无怨言。那年月,别家小孩只能吃2毛的冰棒,而我们可以吃5毛的雪糕。雪糕的滋味之于冰棒,诱惑力可不止一点半点。
我们家并不宽裕,之所以能吃得起5毛的雪糕是因为母亲起早贪黑干完活以后还想着给我们兄妹俩刨出点零嘴来。镇上有收购一种叫“香桧仔仔”的营生,于是,母亲从天刚麻麻亮就上山,到晚傍才回来,还有整整一蛇皮袋的香桧仔仔。依然记得,有一次,太阳快落山了,母亲还没回来,我们在马路上探头探脑的望着母亲回来的方向,心里拼命喊着“姆妈,你快回来啊”,许久、许久...母亲终于出现在回来的方向!余晖里,那一束金黄的阳光打在母亲的脸上,我看到了满脸的汗水,略显疲惫的眼神,还有湿透了的衣裳。那时,除了终于等到母亲回来了的喜悦,满鼻清香的香桧仔仔的香气,还有就是满脑雪糕冰爽的滋味。是的,孩子,总是快乐的。
终于知道,有一种味道,熟悉,是因为它一直都在。“陌生”,是因为它从来没有离开。这个味道叫做:香桧仔仔——桂枝油。
这股味道,此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