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虫子?对,吃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虫子。但凡出生在20世纪的人们,我想就几乎找不出没有吃过虫子的人,除非TA生长在大都市,TA压根儿就没有几乎机会接触过那些美味的虫子。
那时候的我们嘴馋,更关键的是我们的童年没有那么多作业、补习班,最最关键的是那时候的我们没有什么吃的,大大的肚子几乎整天就处在半饥饿状态,什么东西都可以入肚。
小时候,最经常吃的虫子之一就是蜂蛹了。
我哥是个装蜜蜂的能手,只要有人告诉他,在我们附近的哪里有一个蜂窝,那么肯定不出几天,那个蜂窝就可以出现在我们家的屋檐下。
伴随蜂窝而来的不仅有甜滋滋的蜂蜜,更有让我们垂涎三尺的蜂蛹。
那时候我们不知道蜂蛹有多营养,我们只知道烤熟的蜂蛹有多香、有美味,往往是我们在烤蜂蛹的过程中,那香味就可以把左邻右舍的“小馋虫”——小伙伴们,都吸引过来。
说是“烤”,其实是烫更准确一些。要是数量不多,我们就把它放进一种叫做灰锹的炊具上面,然后伸到灶膛里面,让红通通的烈火烫熟它。
不出一会儿,那灰锹就发出无比诱人的“滋滋声”,一等蜂蛹发出它那特有的滋滋声,小伙伴们就开始拼命地吞咽口水,更有甚者就开始大声叫唤:“阿清,好了!阿清,蜂蛹熟了,可以吃了。”
“千钧一发”时刻的我,总是小心翼翼、心满意足地把灰锹一点点、一点点地移出灶膛。这时候千万急不得,因为只要一不小心烤熟的蜂蛹就会跌进火堆,那本次的美味就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一堆燃烧得更旺的火焰,因为那蜂蛹全身都是油分,它只会让下面正熊熊燃烧的火焰“火上浇油”!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美味当前,我顾不上脏,更顾不上烫,恨不得把那满满一灰锹金黄色、胖乎乎、香喷喷的蜂蛹都吃进肚子里。
然,年幼的我也懂得分享,因为身边的小馋虫们的眼睛像一把把利剑,刺得你浑身不自在,我总是在吃了几只蜂蛹以后,就和那些早就流满哈喇子的小朋友们,一起分享眼前这难得的美味。
于是,不管有多少蜂蛹,总能三下五除二地被我们这些馋虫们瓜分殆尽!
除了吃蜂蛹,我们还吃松树虫。它虽然也也好吃,但我不太爱吃。
记得年幼时,每当父亲在劈柴时候看到松树虫,就会让我吃,说松虫有营养,说松虫干净,可以生吃,但我总是心有戚戚,不太喜欢。
所以少量松虫的时候,总是被姐姐们抢走了——她们总是一口一只就吞下去,而我总觉得恶心,难以下咽,死活不肯吃。
为了让我也增加点营养,松虫极多的时候,父亲就特地用热锅烫熟了让我吃。这时候,我才可以吃出松虫和蜂蛹一样的美味。
在所有的虫子当中,我最爱吃的是竹笋虫。刚刚百度以后才知道,原来它叫笋虫,也叫肉笋虫,小时候我们都叫它“笋kui”,读第三声。
当然,笋虫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它只长在夏天,只有夏天我们才可以一享它的美味。
每个夏天的中午,我们这些精力过剩的小屁孩们,总是不顾骄阳似火,不顾大人的责骂,总是一吃完午饭后,就偷偷从大人睡意惺忪的眼皮底下溜走,相约着四处流窜,到处去搜罗笋虫。
因为抓笋虫是需要运气的,有时候往往一个中午下来也一无所获。因为笋虫“挑食”,它只长在一种叫做“甜笋”的笋或者刚长成的竹子上面。
说是抓虫子,其实更像是捉迷藏。试想下:外面是烈日炙烤着滚烫的大地,地面热得直冒烟,而我们这些小屁孩则躲在茂密阴凉的竹林里,穿梭在一棵又一棵的竹子旁边端详复端详,还要和小伙伴们交流抓虫子的心得与体会,那该是一种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往往会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抓笋虫,而是兴奋无比地在竹林里比赛奔跑,大声叫唤……我们的喧闹声早就让那些机灵的笋虫们飞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我们抓到的笋虫总是少得可怜,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我们的干劲冲天。
抓回来的笋虫不是马上就可以吃的,我们要小心地守着,因为一不小心,即将到嘴的美味还会飞走的。
于是,我们就进行分工合作——一些人负责把笋虫的翅膀、触角、腿给掰下扔了;一些人负责生火烤笋虫。
相对于蜂蛹,笋虫的烤麻烦得多,因为它的个头比较大,不易烤熟,于是这项有点儿“含金量”的技术活总是归我,因为我火候把握得比较好。
但我总是拗不过那些馋虫们的催促,心急火燎的我们总是耐不住等待的煎熬,所以更多时候,我们吃得都是半生不熟的笋虫。
尽管如此,笋虫还是比蜂蛹好吃。毕竟,蜂蛹也好,松虫也罢,它们在外观上就不那么雅观。
但笋虫不一样,它长相“秀气”,而且一只就可以吃很久:等它一发出香味的时候,我们就一只只地把它从灰锹上拿下来,然后再小心地掰下它的硬壳。这时候我们就可以闻到一股奇香无比的味道,它是那么沁人心脾,那么可口诱人,往往是一边掰壳,一边要不停地吞咽口水,那味道真的要比今天的烤鸡腿香N倍,好吃(N+1)倍!
吃笋虫真的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可惜这里的甜笋不长笋虫,于是外出读书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小时候我最爱吃的笋虫了。
想念超级美味的笋虫,想念那些陪伴我们度过了整个童年的无辜亦无数的虫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