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像一只小船,一只不用划桨自由飘荡的小船,飘到哪里不知道,停在哪儿快乐说了算。
小船在风口里跳舞,故事在快乐里旋转。
酷夏的风里长满了知了的叫声,淘气的孩子正寻着声儿满山满野去招惹它们那薄如轻纱的翅膀。
“哥,这里有一个知了!”跑的满头是汗的玲子兴奋的对着不远处的乐乐大喊。
乐乐胸前挂着一个大布兜,手里举着一根长长的杆子正向这边走。乐乐手里的这根杆子由一整根长长的细竹杆外加一截长长的黄麻杆捆绑而成,这是乐乐和玲子昨天下午合力捆扎而成的粘知了的工具。
“看见了,别喊,别把它吓跑了。”乐乐一边小声的叮嘱着妹妹,一边把手里举着的长长的杆子慢慢往身后倒,这样他可以够的着杆顶的那截黄麻杆。
玲子不用哥哥吩咐主动过来帮哥哥托着竹杆和黄麻杆捆扎的位置,防止黄麻杆折断。黄麻杆和竹杆比起来太脆也易折,但有个好处是重量轻,只要注意点不让它折断,那手里就只有竹杆的重量,这样举起来的时候就能少用点劲,易控制,不至于太摇晃。
乐乐从胸前的大布兜里摸出一根和火柴棒差不多长的竹签插在黄麻杆的最顶端,然后又从大布兜里掏出一团用桑树叶包裹着的东西慢慢打开,里面露出一小团粘乎乎的面筋。这一小团面筋是今天他和妹妹趁妈妈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偷偷用家里的面粉洗成的,就这一小团面筋用了两把面粉才洗成,要是让妈妈看见,肯定要挨训,但好像两兄妹很幸运,每次洗面筋都没被妈妈抓住过。
接下来玲子知道哥哥要往竹签上缠面筋了,赶紧用一只手用力托住竹杆和麻杆捆绑的位置,另一只手和胳膊并用托住长长的黄麻杆,好让哥哥缠面筋的时候不至于太费力。
乐乐在竹签上缠了厚厚的一层面筋后,松开了扶着麻杆的手。
“你还这样扶着,别动。”乐乐对妹妹吩咐道。
“我知道。不用你说!”玲子给哥哥当帮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流程已经轻车熟路,不用哥哥吩咐了。
腾出手的乐乐把竹杆摇摇晃晃的举了起来。
玲子抬了头眼睛不眨的望着哥哥手里举着的杆子尖。
这会知了还在,只是已不“知了,知了”的叫了,正趴在灰树皮上休息。
乐乐伸长了脖子盯着知了贴在树皮上长而透明的薄翼,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长杆慢慢向着这只叫累了的知了靠近。
乐乐举着杆子的胳膊有点发酸,但他忍着并且在心里控着节奏:近一点,再近一点……
“吱”,随着一声急促尖锐的叫声划过玲子的耳际,那只知了已经被粘在乐乐手里的长杆顶上。
“玲子,去,摘下来。”乐乐把手里的杆子逐渐放平,指挥玲子去把粘在杆子顶端竹签上的知了摘下来。
摘知了是玲子最愿意干的活,每次摘知了时的玲子,都感觉自己像变成了一只快乐的蝴蝶,饮着喜悦的花雨在花丛中翩翩飞舞。
“哥哥,我们再粘几只吧。”快乐是有瘾的。
“走!”乐乐再次举起手里长长的杆子。
“知了,知了……”知了的叫声在满山遍野里继续,快乐一次次在玲子的指尖晃动。
童年的故事简单,却都是用快乐织成的线,它可以缝补岁月的忧伤,也可以舒展起了皱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