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水月,这宫中是谁在掌管天象呢?”陈小瑰问道。
“回娘娘,是司天台。”水秀水月低头同声回答。陈小瑰点点头,满意地露出笑脸。
“我现在要去一趟司天台。”陈小瑰说完静静地看着水秀水月的反应,水秀水月二人眼中扫过一阵为难的神色,但又不敢拒绝,只好去取了狐皮斗篷给她穿上。
“娘娘,这二月寒气酷盛,娘娘身体羸弱,今日坠湖又复沾染寒邪,实在应该好好休息。”水秀一边整理陈小瑰身上的斗篷,一边轻声规劝,她姐妹是陈阿娇自小到大的侍从,堂邑侯府训练出来的随从,向来是她的左膀右臂。
“我方才喝了药,就想活动活动四肢,如若躺一天,只怕更是困倦。司天台定是个有趣的地方,我想去看看。”陈小瑰胡诌道,只见水秀水月犹疑一秒,默默同意,踮脚将头上的帽子为她拉下来罩住,吩咐宫殿外的太监准备凤撵。
司天台在未央宫前殿的西侧,离椒房宫不远,水秀水月寸步不离紧紧跟随,她实在无法支走,陈小瑰撤了其他随扈,嘱咐她们不要通传,直接就去。只见司天台门外一阵喧闹,一个年轻官员正挥袖驱赶一名宫女。
“你赶紧走吧,你一个宫女在这里与我们纠缠不清算是怎么回事呢?天象并无异常,都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司空大人,你帮帮我,要不我自己进去找书简查阅!”那宫女气得满面通红,拧着双眉,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何人如此喧哗?”水秀上前去,她只消走过去,旁人立刻知道她的身份是椒房宫的上等宫女,纷纷噤声。“皇后娘娘驾到,司天台监接驾!”其实此时正值上朝,大部分官员都在前殿,这里只有一两个官员。陈小瑰想要来司天台查询当日天象情况,顺便查阅看看到底什么样的星盘能让她反穿回去现代。
两个官员立即跪拜行大礼,陈小瑰注意到那位与之争吵的宫女期期艾艾地跪地,那不情不愿的表情很是怪异。
“水秀水月,你们姑且在门外等候吧!”陈小瑰想着,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便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神色,径自走进去,那位被缠着的年轻官员正跪地磕头一时反应不来,不知道堂堂的皇后居然跑来这个清水衙门还点名与他密谈,实在太不可思议。
“你是?”陈小瑰走进去后,径自找了个上位端坐好,那个官员跪在地上。
“下官司空令奇,不知娘娘驾临,请娘娘恕罪!”陈小瑰见他是一个长得颇为清秀俊朗的年轻人,笑笑指着下首的一个空座让他坐下。
“司空大人不必惊慌,我今日前来,只是想问问你,这几日天象可有异常?”陈小瑰问道。
“娘娘,这两日天象并无异常。”司空令奇颔首回答,他又狐疑地摇了一下头。
“哦?那门外那位宫女是怎么回事?”陈小瑰好失望,旋即想起门外那位宫女,似乎她也在寻求和自己一样的答案。
“回娘娘话,那位宫女是司音监的楚服姑姑,接连两日一直在问下官这个问题,下官已经如实相告了,她却依然不依不饶。内宫之人不可进入前殿官署,下官也是没有办法,这才驱赶她离开。”
“你说,她也是问你天象有无异常这个问题吗?”陈小瑰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不会这么巧,自己不是孤家寡人吧,她还有小伙伴?
“是的,娘娘。下官与诸位同僚轮值,彻夜观察星象,实在并无异常。”司空令奇笃定地回答。
“你退下吧,让那名宫女进来,本宫一些话与她说道!”陈小瑰不动声色地吩咐。司空令奇躬身退下,不久那名名唤楚服的宫女便走了进来,意欲下跪行礼,陈小瑰打断她,并让她坐下答话。
“你是来问询当月望日的天象吗?”陈小瑰问道。
但见那宫女眼神明亮一闪,似乎透露出一种探究和欣喜,“回皇后娘娘,我……奴婢的确是来询问当日天象,可是司天台官员皆言并无异常。”
“你是什么人?我是问,你是不是这里的人?”陈小瑰急切地站起身来走近她身旁,低声问道。
“我?!我不是!”她很激动,双拳紧握,戒备地望向门外,对望陈小瑰的双眼以后,陈小瑰确定了她的身份,“我是来自21世纪的人,我不是这个时空里的人!”
“嘘!”陈小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抓住了对方的手,合掌按住。对方顿时了然于心,高兴地张大嘴巴,热泪盈眶。
“既然这里找不到答案,你先跟我走吧!”陈小瑰拉住她的手迳直离开司天台。她那么笃定,像天女一样出现,解救了焦灼不安的楚服,这是他自此以后毕生都追随着她的原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行人风风火火回到椒房宫,屏退其他宫女,独独留下楚服。
“什么?你还是个男的?!”陈小瑰很不淡定地叫起来。楚服斜欹在陈小瑰的卧榻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在现代好歹还是一个电影明星,居然穿越成一个宫女,实在让他快膈应死自己了。
“我太同情你了,哈哈!不好意思,我先笑一会儿,哈哈……”陈小瑰平素是个满严肃的人,可是此刻放下戒备,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似乎绷着的神经忽然松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