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与白鹿第四十五章·陨灭

曾经独霸草原的五个部落,蔑儿乞人苟延残喘东躲西藏;塔塔儿人几乎灭绝;克烈部已被吞并;不可一世的乃蛮一分为二,北乃蛮被灭,只剩南乃蛮占据阿尔泰山,尚有一战之力;最后一个便是始终游离在草原事务之外的汪古部。

草原五大霸主三个半的灭亡都与铁木真有关,时至今日,没有人会怀疑铁木真已有了成为草原之王的实力。

北至捕鱼儿海,东至大兴安岭,西至阿尔泰山,南至阴山。万里草原最富饶的地区已被铁木真揽入怀中。只要再击败阿尔泰山的南乃蛮,阴山南北的汪古部,草原上将再无可以与他一较长短的势力。

铁木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短处,尽管偷袭克烈部成功,获得牛羊马匹无数,听闻这一消息后,曾经离他而去的那些蒙古部族又纷纷回到他的身边,使他的实力一跃已为草原之冠,但他明白这些只是表像,如果再遇挫折这些人仍会像扔破靴子一样将他抛弃,而他要做的是将这些收编的克烈人,见风使舵重新归附的蒙古各部落真正的掌握在手中。

曾经试行过的,打散贵族统治改由大汗任免官员管理制度,和各项军事改革重新提上日程,以前因威望不够而难以推行,在团灭克烈部的巨大胜利下再也没有人敢出言违抗。

为了巩固克烈部人归附之心,铁木真将曾与王汗争夺汗位失败,而被迫逃亡乃蛮部的王汗的亲弟弟札合敢不接了回来,让其掌管曾属于他的那部分克烈部众。为了拉拢他,铁木真还把他的大女儿娶为妾,把他的小女儿嫁与自己的幼子托雷为妻,这种关系混乱的婚嫁,在草原恶劣的环境中实属平常。

铁木真对扎合敢不可谓不优渥,但此人多次与其兄王汗争夺汗位,后来还策划过杀死王汗的阴谋,失败后才被迫逃亡在外。这样的人怎会甘心屈居人下?不久后他便聚克烈部众举旗造反。铁木真对此倒是不甚在意,由于处置得当克烈部与蒙古部相处融洽,草原上又有多少人愿意天天与刀兵为伍呢?铁木真只是派主儿扯歹出马,这员猛将果然不负众望,设伏诱敌待扎合敢不冲进埋伏圈,一战便擒获了这位志大才疏的克烈部亲王。

铁木真重情重义慷慨大方,即使对待敌人也是恩怨分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心慈手软善良好欺,对于反叛的扎合敢不他二话不说下令处死。

扎合敢不死后,如何处置他的两个女儿却成为了一道难题。如果将两位郡主与她们的父亲一起杀死,必然会寒了归降的克烈部民众之心,显的他铁木真心胸狭隘连女人都不放过;再者扎合敢不的二女儿莎儿合黑塔尼和托雷相处融洽,郎情妾意如胶似漆。铁木真对这个幼子十分喜爱也不忍杀他所爱,伤了他的心。但扎合敢不既被砍了头,就难保他的两个女儿不会有心替自己的父亲报仇,留这样的仇人之女日夜在身边却是太过危险。

铁木真略一思索便想到解决之道。那天,铁木真在扎合敢不大女儿亦巴合的帐篷里宿歇,帐篷外值守的正是擒获扎合敢不的猛将主儿扯歹。歇至半夜,铁木真突然大叫一声猛然从床榻上跳了起来。身边的亦巴合被惊醒,忙问出了何事。铁木真显的惊魂未定,半晌才说出方才是做了一个噩梦,噩梦里长生天向他昭示要他将亦巴合送与他人为妻,亦巴合听罢愕然以对。

铁木真假装为难,但片刻过后却还是对帐篷外喊道:“今日帐外何人值守?”

主儿扯歹听到大汗叫喊忙应了一声。铁木真将主儿扯歹唤进帐篷,对他说了自己梦里受长生天的警示,要将枕边人亦巴合赐他为妻。主儿扯歹听罢又惊又喜。要知道那时草原上女人跟牛羊马匹一样是属于男人的财物,相互赠送买卖却是稀松平常的事,现在铁木真要将亦巴合送与他为妻,这是平白多了一个美人儿,而且这小美人还是一位亲王之女,如何不让他惊喜?

为安二人之心,铁木真向主儿扯歹夸赞亦巴合温柔体贴,美貌善良,品德相貌无可指摘,希望主儿扯歹能够珍惜。最后,或为补偿亦巴合,铁木真又下令将亦巴合住的帐殿及其所属仆人、衣物、用具和 马群全都作为礼物留给了亦巴合,只是把亦巴合嫁妆里的两百名仆从留下了一半,另加一名厨艺高超的厨子。

对于扎合敢不的二女儿莎儿合黑塔尼铁木真未作任何处置。阅人无数的铁木真可以从莎儿合黑塔尼的脸上看出她对托雷的依恋,两人两情相悦的神情依稀便是当年他与孛儿帖的样子。

这边铁木真热锅化奶油般将克烈部融入到蒙古部中,而克烈部的前大汗王汗和他的儿子桑坤却相继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那晚,父子二人抛弃部众翻山越岭而走,眼见前路渺茫,王汗提议一路向西前往南乃蛮,小心蛰伏或许还有一日可借南乃蛮之力夺回克烈部大汗之位,但桑坤却不同意,志大才疏心高气傲的他当年差一点死在南乃蛮大将撒卜勒黑手中,此等深仇大恨还未及还报,现在怎可为报一敌之仇而向另一仇敌低头?

父子二人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无奈之下二人只得分道扬镳。王汗带着几名侍卫前往南乃蛮,桑坤则南下穿越戈壁前往一个名叫西夏的国家。

先说王汗,自从与儿子桑坤分开后带着几名侍卫一路西行,急急如丧家之犬只逃到克烈部与乃蛮的界河涅坤河河畔,这才稍觉安心。涅坤河发源自杭爱山,河水湍急,河两岸地势开阔利于防守,正因为如此南乃蛮在此河岸设有哨所。王汗逃到此处后,自以为安全无虞,便不再隐藏行迹,大大方方到河边喝水,这样一来就被南乃蛮哨兵发觉,不久就被包围。

王汗有过多次绝处逢生的经历,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担忧,整了整因喝水而弄皱了的袍子,好整以暇的问哨兵们哪一个是他们的头领。

领头的人是一个叫豁里速别赤的乃蛮人,此人脾气暴躁而莽撞。见王汗装模作样明明看出自己是这队人的头领还假模假式的询问一番,趾高气扬的让人讨厌。

“我是克烈部王汗,金国亲封的草原之王,带我去见你们的太阳汗,我有要事与他商议。”王汗表明身份。他料想以他今日在草原上的名声这些个喽啰一定会极力巴结,以期从他这里讨到些好处。谁曾想那豁里速别赤根本就不买他的帐,斜睨一眼冷笑着说道:“你说你是克烈部王汗?”

“正是。”王汗见他态度不甚恭敬,加重语气说道。

豁里速别赤仰天打了个哈哈,“你这乞丐要是王汗,那我岂不是金国皇帝?”一众乃蛮人都跟着笑起来。

“你们这群卑贱的奴隶,等我见了你们太阳汗,定要让你们好看!”王汗气急败坏,愤愤然说道。

豁里速别赤脸上笑容一收,尤地拔出钢刀,森然说道:“你这该死的奸细,以为说几句大话就能唬住我?”

王汗见情形不对,正要放低姿态软语相求,谁知道那豁里速别赤根本不容他多说,手中钢刀一扬一道光闪过,王汗头颅已离颈而去!

草原一代枭雄就此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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