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青春的颤动,读《伊豆的舞女》

      头戴学生制帽,身穿藏青色裙裤的学生抓着绳梯登上轮船,分别时常说的"再见"竟也一直说不出口。当他最后一次望向渐渐远去的舞女时,同样一言不发的她挥动着白色的手帕,仿佛一朵白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学生回到船舱,蜷缩在角落里,头脑中的一切和着泪水从眼中如清泉般涌了出来出。这便是《伊豆的舞女》的结局,不是轰轰烈烈的表白,无言地分别,平淡的表面下涌动着丝丝细微的颤动。

      很少看小说,但这一篇却看了两遍。初次看是因为川端康成的名号,第二次是因为这忧伤又朦胧的奇妙感觉,好像是一层薄薄的窗纱隔在眼前。学生与舞女之间隔着这一层薄薄的窗纱,千丝万缕的情思仿佛一根根穿过窗纱的细线将二人若有若无地拴在一起。

      故事的开篇,学生冒雨穿着高齿木屐爬过高山,这么辛苦完全是为了舞女,为了能紧紧地跟在她后面。他不是一个好学生,逃出了学校,来到这岛上闲逛;她是一个舞女,跟着哥哥一起做着卑微的巡回艺人。他被她的清纯吸引了,于是便莫名其妙的跟着这些艺人,居然又慢慢地和这些艺人熟识了。他在和舞女下棋对坐时,贪婪地嗅着舞女若有若无又丝丝飘来的发香;在他为舞女念故事时会和舞女并排坐着,偷偷地看着舞女明亮而又专注的眸子,欣赏着舞女眼角上精致漂亮的皱褶;在他走过艺人的休息的房间时也会因为舞女散乱的发髻,绯红的脸颊而浮想联翩;他在舞女在作陪时也会坐立难安。学生发现舞女也因为见到学生紧张得手忙脚乱;也会在赶路时蹦蹦跳跳地为学生找手杖。似乎她期望和学生去看电影。

        或许,窗纱之间隔开的是暗生情愫的两人;或许只是一个无知少女和一个情窦初开的青年,无从得知。故事的最后,学生还是要回到学校,舞女还是要去别的地方表演,分别是那么理所当然。这只是一次青春的颤动,是一段小插曲,并非人生的主旋律。

      舞女的哥哥带着舞女为学生送行,趁着哥哥去买柿子的间隙,学生尝试着和舞女说话,但舞女只是点头,望向远处的海面。终究是无言以对,舞女对他是害羞还是无感?学生失落地上了船,连"再见"也说不出口,就这样结束吧。轮船渐渐远去,学生绝望地回望,舞女正挥动着白手帕,仿弗一团白色的火焰。他回到船舱中躺下,压抑的感情随着泪水流出来。

      有些难以言明的感覚,分别是最好的结局。这是悲剧吗?学生没有捅破窗纱,没有开始,自然没有结束,没有成功,没有失败。一件没有开端没有结局的事件,仿佛没发生。就像一个肥皂泡,轻盈而又美好,却又无法触碰,越想得到它,它却破开得越快,当它破裂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学生对舞女到底是不是单相思,对于学生自己不重要了,这是他生命中的肥皂泡。

        这是一个肥皂泡,在空中折射出五彩的光,轻盈又美好,但你永远不能摸到它,得到它。它终究要破裂,什么也不剩下,好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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