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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过后才体会浪漫

欢庆完朵朵的生日会，一行人渐渐地就分开了。李慕子觉得很奇怪，去的时候都是一起去的，而回来，李慕子和木木美要走好长一截，就他们两人。

一路上都有小风吹拂，本来应该是很惬意的事情，可是一路上都有路灯光。李慕子和木木美走着，路灯光渐次往后转移，像是在逃避什么。夜已经很深了，周围居民楼的居民都已经熄灯了，偶尔不多的几盏灯让人感觉到一种孤独。唯一有感觉的，就是那微风吧！

李慕子和木木美一直都没有说话。

“今天可真够倒霉的！”李慕子抬头看天空，似乎话语是对着天空说的，木木美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天空里灰蒙蒙的，灰色的云朵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颗星星的星光露下来，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不放过任何放光的东西。当然，自然也没有月亮了。

木木美似乎没有听见，只是看到李慕子抬头仰望天空，也跟着抬起头，看着天空。天空灰蒙蒙的，一点看头都没有，跟一栋老旧楼房的灰色的墙没什么区别。可是她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李慕子，他仍然看着天空，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难不成有砖头落下来？！”木木美轻声咒骂。

“可惜啊，没有月亮！”木木美忽而大声说，以引起李慕子的请注意。

“今天可真够倒霉的！”李慕子看了一眼木木美，木木美却并没有说话，那眼神似乎要告诉木木美他说话了，而表情又想告诉她，我说什么和你无关。

“今天怎么会没有月亮呢？！”木木美对天空也有了兴趣，或许是生日会的原因。

“今天可真够倒霉的！”李慕子说，视线放低一点，但是仍然对着天空。

“我说今天，很倒霉，你听见没有！”李李慕子忽然大吼。

李慕子的脸是冲着木木美的，而且脸上表情怒不可遏，眼镜瞪得像铜铃，嘴角绷紧，微微露出的两颗门牙像野兽的牙齿。

空荡荡的街上都有了李慕子吼话的回声，越传越远，越传越远，但是似乎永不消失。

“你搞什么鬼名堂啊，慕子！你说我不说话，我看着你，你又不说话，发神经啊！”木木美用比他更大的音量吼，可是明显没有那么严厉。

“你难道不觉得今天真的很倒霉吗？！你难道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今天都去K歌了，去了那个什么垃圾KTV，还是什么传统老牌，你一点都没有觉得倒霉吗，选在这么一个地方！！”李慕子说，虽然用词激烈，但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到底还是男人淡定。

“我只是奇怪，今晚上，这么安静的街道，没有任何的杂音，还有微风吹着，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月亮？！今晚应该有月亮的！”木木美倒也平静，说。

“倒霉！倒霉！真是倒霉！！”李慕子说着连连吐口水。

“到底有什么好倒霉的，慕子，你说了这么多遍，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倒霉的。酒没有醒还是怎么了！”木木美说，眼望着天空，眼神里奢望。

“我真是服了YOU，林美！你今天从那里路过了，我们每个人都从那里路过，那是进入KTV的必经之路。你没有看见吗，那里什么垃圾都有，我能想到的垃圾那里可是都有的，现在我都记得有一块发霉的面包，面包都发霉了，都没有清洁工来清理。KTV的老板是不是生意太惨淡了，连清洁工都请不起了啊！”李慕子说，故事说出来了，他感觉心里没有那么堵得慌了，舒服了些。虽然他并不期待木木美会有多么热情的回应。

“这有什么嘛！”果然如此，可是李慕子又生气了。

“那么脏，那么龌蹉，我连在那里下脚都觉得脏了我的鞋，看着都反胃，只是我没有吐出来而已。那场合不合适！可是朵朵干嘛选那么一个地方，她应该提前去看过的，至少那里她熟悉的，怎么会选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地方！是过生日，又不是给仇人办丧事！”李慕子虽然说话平静，语速缓慢，可是他心里真想把这些对着木木美的耳朵大声吼出来。

“哎呀，可惜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啊，今天晚上的月亮应该是异常美丽的！”木木美说，看着天空，李慕子搞不清楚，她是真的无动于衷还是装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林美！”李慕子又忍不住了，可是还好到底没有吼出回声。

“亏你还记得有发霉的面包啊，那么多的垃圾，你没有发现吗，一点垃圾的味道都没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装得太像了！”显然，木木美对月亮更感兴趣。“那些垃圾都是被处理过的！”

“可是我踢了那棵树，那是真树！”李慕子有点理解，又有点不理解。

“都跟你说了，垃圾都是被处理过的。我听朵朵说过，她认识那里的老板，那老板上过赌瘾，后来戒赌了，又吸过毒，也戒掉了，现在连烟都不抽。在他没有一个朋友的时候，他就喜欢去博物馆，并且知道了KTV这种东西，早就废弃的。所以后来就有了打算。那个老板说，他在博物馆里，感觉自己就是一只随处爬动的蟑螂。所以后来有了点资金，才整出个这么风格的KTV，他也不是图赚钱了。”木木美说，语气给人的感觉是要结束一个故事了，可是表情给人的感觉却是一个故事刚刚开始。

“可是……”

“别可是啦，我和你的事情还没完呢！”木木美说，“如果今晚上有月亮，我或许就会原谅你了！”

“算了，就当他是个艺术家吧。”李慕子说，木木美的话他似乎只听了前四分之一。

“喝酒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木木美说，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想复制李慕子那时候的态度。

“干嘛，你的脸是手机屏幕吗，这么平？！”李慕子说，感觉有什么事，可是又觉得不可能有什么事儿，所以开开玩笑。

“呵呵！”木木美果然笑了，可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你是对酒精很反感吗？”

“不啊，我挺喜欢喝酒的，但是我从来不烂酒，你知道的。我只是喜欢和朋友一起喝酒，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聊聊天谈谈心，交流交流感情。那样喝酒才有意思呢！你不喜欢喝酒吗？”李慕子说，木木美的表情让他一种想亲她一口的冲动，可是她脸上明摆着的那意思，李慕子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冲动的。

“我也喜欢喝酒，和你一样，只和朋友一起喝。但是，我的酒量也就那么了，只有两三瓶了。可是……可是我今晚至少喝了六七瓶吧，没细数，感觉喝了这么多。也毕竟是喝醉了。喝醉了啊！”木木美说，她的态度好多了，可是感觉心事重了。

“朋友在一起啊，何况是你的最好的闺蜜朵朵了，喝多了也没什么的，没有人怪你的。再说了，也不可能出什么事情，我都在，你难道还怕出什么事情吗？”李慕子看天，没有月亮确实是种遗憾。他这才忽然想起木木美刚刚说的，有月亮才会原谅他，是什么事情，和月亮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不担心出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你有事情！”木木美说，又是手机屏幕的脸。

“我能有什么事情啊！”李慕子说，可是怎么都觉得木木美的话不对头，他说：“难不成今晚上确实有月亮？？虽然吹着风，可是云朵厚实着呢，不可能吧！”

“朵朵今天过生日，她查天气预报了，说今晚会有超级月亮，还说今天看黄历都会觉得是个好日子。”木木美说，先压下自己想说的话。

“什么是超级月亮？？”

“月亮绕地球的轨道是椭圆形的，有近地点和远地点，在近地点的时候，就像今天，看天空的月亮，会比平时大了14%左右，因为大了，所以就叫超级月亮。傻瓜！”木木美说。

“可是我能有什么事情？？”

“我喝醉了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啊！”木木美说，正脸看着李慕子。木木美好久没有把脸正对着李慕子了，平时都是看她的侧脸，木木美的鼻子很美，末端微微翘起，感觉天使的鼻子似的。而木木美的额头也光溜溜的，不算突出，但是看久了仿佛闻到一股花香。木木美最精致的就是她侧脸的轮廓了，似乎是漫画家随手又有意勾勒出的一个侧脸。但现在，木木美把她的正脸对着李慕子。

李慕子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大大的，瞳仁漆黑，比今天的夜空不知道美了多少。眼神里的淡定和宁静，让他想起了在不少诗歌中读到的对湖的描述。而木木美的嘴唇红红的，没有唇膏口红，却一种迷人的光泽。木木美微微上扬的嘴角，看起来似乎在笑，可是她为什么没有笑出来？！微风一吹，她的亮红色的刘海就微微抖动，像一只受惊的雏鸟。

“你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喝醉吧！”

“不啊，你喝醉了，很——美的！”李慕子只感觉时间已经永恒了，过去即现在。

“那你干嘛不亲我？？！”木木美说，嘴角下扬，眼睛都快哭了。

“亲你？？”李慕子忽然从过去回到现在，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说：“你有叫我亲你吗？”

“我醉了，但是我记得，我说这是我的初吻，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帅，我说你是不是去找情人了，我说了很多，虽然醉了，但是我都记得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吻我呢，为什么！”木木美说，用手揩掉眼泪。李慕子想帮她揩，可是木木美手一挥，把他的手给打掉了。李慕子不敢再一次去尝试，只能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

“我以为你只是醉了……”

“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这么多的朋友，她们都看着呢！又不是你耍流氓，是我叫你亲我的，是我叫你亲我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满足我呢！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够满足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木木美的伤心变成了斥责。

“我以为你只是醉了……”

“我醉了，你说我醉了不丑，那你为什么不肯亲我！分明觉得我难看，分明觉得我丑，分明是对我不专心，分明觉得我是个有瑕疵的人。”木木美说，声音不大，嘴却张圆了。

这是哪跟哪儿啊！李慕子本来想说这个的，可是看见天空上有新的情况了，于是大喊：“你看天上！”

“这个时候还想有这么幼稚的办法整蛊人，看就看，这事儿今天跟你没完的。”木木抬起头。只见一轮明晃晃的月亮，只有一丝云朵，仿佛一个脱掉衣服的美人。月亮又大又圆！这就是传说中的超级月亮，木木美还是这辈子第一次看见。

“怎么真的有超级月亮？？！”

“你说的，有月亮就原谅我。”李慕子说，木木美却半晌没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李慕子接着说：“其实，我只是不想在人前浪漫。你要相信我的话！在人前浪漫，都是做给人看的。在人前从来不浪漫，那才是真的浪漫！你要相信我的话！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我只想我们在一起就行了，我不需要别人的目光。”

“你有时候也不浪漫，只是……”木木美说，后半截话硬是给咽下去了，只是不知道是关于李慕子还是关于其他人的。“只是你的一切太内化了，你太主心了。”

“我看情况不妙了！”李慕子忽然说。

“怎么了？？！”话刚说完，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超级月亮瞬间消失了，所有的街道和楼群都淋在雨中。

李慕子拉起木木美的手就往前跑。

暴雨声并没有传入木木美的耳朵，回荡在她耳边的是李慕子的那句话：在人前从来不浪漫！
一首不适合唱给你的情歌（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