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印象里我跟她就没有过多的交流,有时候却也觉得她过于的琐碎,也肤浅,更近于有些极端的现实主义,所有女人身上的通病她都会有,唠叨,抱怨,一惊一乍……这也让我有时候刻意的回避在回避,并非我不想解决,但我的耐性真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也知道,人的信念跟认知是长久的沉淀,兴许对于我来说我可以抵抗一些外在的干扰坚持自己的原则,但她却没法做到,比如总爱念叨我老大不小的不会去学个驾照开个车,我的理由无非自己不感兴趣的就不想去做,对于生活中无关紧要的身外之物能省去的都可以一并从简并舍去,包括房子也是一样,能租的是不打算去买了,除了生活盈余的情况下再度考虑。二者几十年的光阴被无形的捆绑,想自老祖宗翻身起来不用做奴隶百年不到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了自由,又何苦把自己往旧的道路上推呢,二者自己负担一重,也万不能像现在一样可以为他们不断的改善生活的质量,毕竟说到底,他们终究要走在自己的前面,而后面的时间我不太想让自己活得太过于愧疚,能及时做的事情我也不想等到太久。

但她并非如此想,理由很简单,因为现在的人基本都是这样的,哪个年轻人都是这样,所以如果我不这样就是不对的,我不学驾照不买个车,不存点钱按揭个房就是我的不对,就是我太怂,譬如又别家的孩子如何如何,你看你如何如何……很多时候面对这样荒诞的理由我被折磨的非常痛苦,我明白这种绝对性的偏差是没法沟通,现在的年轻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她,除非她脱离她所处的那个社会环境,这也让我难以理解为啥自己的生活最终要活在了别人的眼里,然后称之为名声,兴许这对他们来说太过于重要,而声名或者名声的定义不是以一个人的内在品质道德作为衡量的基准吗,为什么又牵扯进那么多虚荣与欲望。所以我沉默了,因为我越是说的越多,我的“错误”就越严重。自古我也很怕争执,为了避免过多而无效的争执,在不违背我原则的情况下,我会选择妥协了,因为我知道,她是我妈,有时候即使是假装,我也需要配合她演。

感觉她也从来没有太多的关心我,自小都一样,典型农村妇女,目不识丁,手机都用不太利索的,事情的处理方式也很浅薄,看的也很实际,且只要出了点问题便表现的异常慌乱,后续而来的就是一系列的苛责,如此年月我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不太清楚,年少时唯一的感觉便是村子里的婶婶嫂嫂只要一聚到一起便开始夸赞她们的子女怎样怎样,而唯独我家没有,我与我哥似乎是一种无形的存在,那时候心里有些失落,这些意见也藏于心里一直过了很多年。

后这些年因为忙于生计奔波,回去的时候也屈指可数,去岁过年时候,初二刚过,她把我家哥俩喊一起,摸出两个符,三角形的,正反面一面写着辟邪,一面写着祛祟,并嘱咐到:"我前些天找人算过了,也求了两张符,先生交代了,在找一百块钱一起塞手机壳里面,就是有财有福啦!记得啊,快点,现在就弄,有没有钱?没有我找给你们!"。我们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所见已经习以为常了,遂应得也有些懒散,她见转便有些着急的倾身过来拍着我哥的臂膀:"听到了没呀?",于是我们按着她的意思弄了,她方显示出轻松的样。

离家后的时间,每逢闲暇时间或者做事情时手机反扣于桌面或其他地方时,无意间总会看到壳内的符与钱,几近觉得让我有些尴尬,或有老土,几次想把它取走,但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把它留下,为此也几次被误会,甚有一次一个友人估计看到了,以为我是个虔诚的信徒,直接送我一手串,并说大师已经开过光,想到年不近于四十,我的中年不光要保温杯里泡枸杞,还得多加一条盘串了。

等在年中的某天,又无意间看到了,却从心里浮起一丝愧意,停下手中的活计,面前浮现出她的影像,我承认我想她了。回过头想想,似乎因为初始所提到的原因,让我一直回避,也太过于主观,尽管她所表达的意见有时候很片面,言语间也多为不耐烦的意思,那至于她是如何想我也未细问过,更多到了矛盾炙点,我要么直接搞成压倒性辩论,要么为了避免矛盾的升级直接忽视或者回避。

而曾多以为的不关心,如今却狠狠打了我一个巴掌,这千丝万缕的牵挂与惦念,从小时候一直陪伴至如今,乃至即使她并未在你的身旁,而正是这符,成为了最有利的证据,而反观自己,又不觉得心间空唠唠的。

等正值端午时,回家见已故世的老人的碑冢蓬蒿森茂,落尘老屋的墙壁上尘封着他们的挂像,一个人坐屋里闷闷抽根烟,没来由起底的心绪又再次暗涌起来。

年后的某晚,我打开厨房门的时候听得做里面的父亲边玩着手机边对我说道"爸,你别站门口挡着人,要进来就进来啊"我有些诧异,但终究没有说破,因为他爸已经永远不在了,而当习惯已经不能在让其牵强成为习惯的时候,那会是什么样的感受,而在不将来的某日,我于这森森的蓬草间,终究还要见他们的身影。

她也默默多加了道菜,一尘不变的嘱咐责备……全程如此,而今却是有些不一样了,我不在觉得她让我多么难堪或者为难,我也并未曾后悔到过这不曾富裕的家庭,更未怀疑他们给予我的关怀,也可以很坦然的在任何场合掏出这带着符的手机了,这是她无形中给我开的一堂课,当好一个儿子,我也清楚我对她的认识也在逐步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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