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有万恶也有无限美好,恶毒的从来不受人喜爱,只受万人厌恶摒弃。
但有一例外“苍恶馆”
他们只售恶毒,最丑最臭才是他们追求的极致美丽。
那种灵魂才值得收藏
那种人心才值得保存
那种丑陋才值得拥有
小镇
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场雨,气温也下降了不少,尤其是在这个寒冷冬季,雨即使淋不到身上风吹的人也是冰冷刺骨。哪怕是裹着厚厚的棉衣依旧冷的发颤。“真冷!”
陆生撑着一把酡红色的雨伞缓步在小镇街道上,因着接近傍晚,狭窄的街道竟是再无旁人。阴暗的小道,青黑色的瓦砾,下水道哗哗的水流声,街边半掩着的小店门口和幽暗的灯光。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这死气沉沉的小镇,陆生心生不耐。终是走到了街道尽头,“冥纸房”没有偌大的招牌,只有门口贴了一张巴掌大的泛黄白纸,红色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上面写着店名。半掩着的门里透出暗暗的白色灯光,陆生推开门,收了伞在门外甩了甩雨水,接着就踏进店里。柜台里边的女人听到人进来也不抬头,拢了拢长发,扒拉着手里的算盘。
陆生也不管面前女人如何反应,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环顾四周。“这儿跟四年前还真是没什么变化呢,这么多年你做这么久生意还是这么惨烈?”摸摸靠边的架子上五彩的冥纸厚厚的一层灰,“咦,看看你这儿脏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根本不曾打扫?怪不得……”墙角还有四年前就存在的蜘蛛网,这女人看着也不邋遢,这店却是经营的……
陆生嘴里吧啦的念叨和着女人手中的扒拉的算盘,巴拉巴拉了好一阵,女人才缓缓抬起眼眸,惨白的脸上殷红的嘴唇张开发出嘶哑的声音“你是来看笑话的?”明明女人五官都美丽异常,却是像恶鬼般使人不寒而栗。陆生权当看不见女人眼里的寒光与不耐烦,“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陆生呛声道,心里埋怨,要不是师父出远差,哪里轮到自己来管这一桩破事。坐了好几个钟头的客车,自己屁股都要两瓣了,还得忍受一车的黄口大妈大爷的吵闹和车里的异味。
“找我什么事?”女人不耐烦的问道,喉咙里撕裂声传来。跟手指甲划动黑板的声音一样硌耳朵,“师父让我跟你说一声黄伊伊在找你,”陆生起身一脸嬉笑的朝女人看去,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类似吃惊的表情,看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从那张比节能灯光还惨白的脸上看出什么。
女人僵硬地扯扯嘴角“该来的总会来,”“黄伊伊可是来要你的命。”陆生因着没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嘲笑说道“你还坐的住?”陆生用伞头轻轻敲了敲地板,缓缓地站起来,望向门外淅沥的雨。
“我欠她的,”女人低沉的发出声音,手里的算盘也停了下来。也望向门外。外边是黑幽幽的街道,现在晚灯还没亮,时间其实还早,只是这天的空中黑的快了一些而已。
雨夜
雨还未停,人也还未离开。
“还不走?”女人发问,理了理衣角,又转身将切好方角的冥纸折成一个元宝,轻轻丢进竹框里。“外边还在下雨,避避雨,老板娘不介意吧,而且我可是来收货,你没忘吧?”陆生转过脸嘲讽眼前的俏丽又诡异的女人。“我只记得我是把货卖给仓恶馆老板的,该收货的也不该是你。”又一个元宝进了筐里。
陆生听到这话顿时不愉,“就你这,我师父根本就不屑于亲自来一趟。”“我只要老板收货,你还是……”女人瞪了瞪陆生一眼,话还没说全,门头就出现了一个穿着蓝白条病号服,满头乱发湿漉漉的裹脸女人。眼睛透过雨帘恶狠狠望着冥纸房的老板娘,那种死气和杀气毫不掩饰射了出来,“我可找的你好苦啊!”看不清女人的脸,只有她脏兮兮的病号服上有个小牌公证的写着“黄伊伊”。
“我等了你很久,伊伊。”老板娘惨白的脸上扯出僵硬的笑意,手里半折好的元宝抖落在地,眼里少了两分凄厉,多了些其他的东西,反正陆生看不懂。而黄伊伊看着眼前那张完美的脸却狠意越加浓烈,手里忍不住紧了紧,“我很想你,伊伊,是我对不起你。”老板娘眼里续满了泪水,望着黄伊伊。而后者却气的颤抖,呼吸都重了大半,站在门口深深的望着满脸泪水的老板娘,一直到现在还假惺惺地让人作呕,恶心,恶心,恶心……黄伊伊矗立在门口,老板娘却朝她走过去。
“她是来杀你的,你还想她?哇,你们这姐妹情深,佩服佩服。”陆生就站在门口里边看着门外黄伊伊的脸仔细观望,话却讲给里边的人听的。黄伊伊其实早就认识陆生,她在第一眼就厌烦此人,果然和她有联系的人都令人作呕。在黄伊伊正看着陆生恶心时,老板娘已经走近了黄伊伊,正想张开双臂拥抱。黄伊伊就厌恶的后退了好几步,“我是来杀你的,”“我知道,我在等你啊!好久了。”老板娘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看着人瘆得慌。陆生就站在老板娘身边,无奈的耸耸肩膀后退到她身后,看着雨中的黄伊伊忍不住开心的边笑边摇头。
一个雨中披头散发满眼狠意的白布裹面的女人
一个被惨白灯光照的更加诡异的僵笑女人
还有一个边笑边摇头的男人使这气氛更加怪异
“伊伊,过来,我想抱抱你,我好久没抱过你了,我很想你。”老板娘脸上的笑更加大了,扯得脸皮紧紧绷起来,像扯线玩偶一般。黄伊伊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脸,怔了怔。“我是来杀你的。”“我知道啊!你不是一直都想杀我吗?伊伊,我们抱一下好不好,就像小时候一样,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把命都给你,好不好?伊伊。”
黄伊伊看着眼前的人脸,犹豫片刻后大喊“不!不!你是个骗子,你改不了的,你要杀了你。”紧接着朝门里冲了进来,伸长了双手,狠狠掐在女人的脖子上,“骗子,骗子,骗子……”一边大吼一边用力掐着,眼见着面前那种美丽的脸愈发青白。手上的劲越加用力。老板娘已经说不了话,嘴里吚吚呜呜,大大的眼睛都快凸的掉出来,舌头已经吐了出来,浑身颤抖着,嘴巴却愈加殷红。
身后的陆生更看戏一般,哪怕距离老板娘那纤细的脖子只离半米不到,也毫无出手之意。静静的欣赏着两个女人之间的生死瞬间。差点那笑意就要溢出声来。
消逝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哗啦啦看不清街道的轮廓。
老板娘的脸庞流下两行泪,笑意从僵硬的脸上扯出来,突然张开双手往前抱住已经发狂的女人。
“噗嗤!”门上一行嫣红血迹,“咯咯……”女人嘶哑的笑声在小小的房间愈加大声。黄伊伊颤抖着身子,冒青筋暴露双手也慢慢滑落,眼里的狠意随着身后滴答的血液慢慢朦胧,逐渐看不清楚了……
“嗤!”大笑着的女人抽出刀,转过身去扯了张纸巾擦拭刀上的血迹。黄伊伊瘫倒在地,身子疼的颤抖,血侵入了脏兮兮的衣服了,缓缓染满了大滩地板,她的口齿已经不大清楚,嘴里一直念着“哥哥,哥哥……”眼睛一直望着天花板,神智渐渐不清。
“你会帮我清理吧,”女人收住笑转脸看还在嬉笑的陆生,陆生不答,却微微点头。这点小事的确是可以做到,毕竟收尸是本家行当,更何况眼前的女人还没到收货的时机。“那就麻烦了,”女人说完看也不看门口的大滩血迹,转身上了漆黑的二楼。
冥纸房里劣质的纸制香混合着新鲜血液的腥臭,诡异的一切,陆生看着眼前的黄伊伊渐渐没了响动,外面的路灯唰的一下点亮,雨更大了,风也更大了,这个雨夜虽然凄冷无比。但是男人心里却开心起来,今晚总算有件好事可以做了,难怪师父说他最近太闲该找点事做。
小镇夜行的人不常有,更何况冬季的雨夜,更是再无他人,幽黄的灯下,酡红色的雨伞下黑色宽大的身影背着一只女尸缓缓的走出小镇,滴答在地上的血迹在水里晕出一个光圈,又迅速冲散,流入哗啦的下水道中。雨夜果然是杀人灭迹的好时机,医院少了个叫黄伊伊的疯癫女人,几乎没什么人在意,欠费四年,又被生剐去脸的女人离开了更好,腾出一张床位,医院可从来不缺病人。这人刚离开这床位就有人入住的。
雨夜,陆生很忙,忙着分尸,扒光了女人的病号服,卸了女人脸上的白布,露出有致的身材和丑陋的脸。用电锯切开女人的身体,一小块一小块,陆生很享受这个过程,“今天晚上果然还是你,啧啧……心不够狠怎么卖出价格,浪费了。”想起第一次见面,黄伊伊还在医院,躺着病床上,傻愣愣的望着窗外发呆,“黄伊伊,”这四年没人来看她,谁还认识现在这个没脸的女人,所有人都唯恐不及。转过脸看着叫唤她名字的男人,眼里续上迟疑,不说话只望着他,想听他到底想说什么。“你要找到人我知道在哪里。”只一句话,黄伊伊眼里充满了癫狂。“她在哪儿她在哪儿!”爬起来狠狠抓住男人的衣领,“告诉我告诉我,我要杀了她,要她偿命啊!”男人不理会眼前的女人,扯开她脏兮兮的手指,转身离开,黄伊伊见状那还站得住,紧跟了上去。
往事
双胞胎出生是一件大喜事对于富人家来说,添子添孙延续香火。有儿有女多好,所有人都欢喜不已,护士也说着吉利的话,哄得老太爷嘿嘿大笑。双胞胎长的很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如果不是男女打扮有所分别还真是看不出来。
“男孩叫辰家,女孩就叫伊伊吧!”老太爷欢喜的直接定下自己早想好的名字,“一个希望他能撑得住我们黄家的家业,一个希望她能一辈子依靠着家里平安成长。”就这一句话就将重担压在了还呀呀不明事理的婴孩身上,所有家人却都欣喜着,没人为刚出生的孩子觉得压力,这多应该,男孩继承家业,女孩福养无忧。
双胞胎渐渐长大,女孩像公主一样衣食无忧,享受着愉悦的人身,娇生惯养,所有人都宠爱这个天真可爱的姑娘。男孩却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限制玩耍,早早就开始学习该学习的一切,不能大笑也不能大哭,教导的板子常常落在手心。羡慕嫉妒渐渐滋生在内心深处,凭什么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人受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因为男女?男孩怨恨自己的名字怨恨家人更怨恨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哥哥,哥哥……”女孩喜欢所有的家人,尤其喜欢这个哥哥,他好厉害,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很好,家教礼仪样样挑不出错,不像自己,明明是双胞胎,却根本不聪明。还好家人都包容自己,女孩拥抱男孩,家里人都喜欢抱自己,常说软软香香一抱就开心,她想让他开心。男孩不想搭理她,不着痕迹地撇开女孩的手,拿过钢笔练习写字,他们都说他写的字极丑,必须常加练习,不然就是拿出去丢人,板子也没少打,那种刻板的字迹自己还是学不会,就算临摹地再好,脱离了临摹本,单写的字也歪歪扭扭。男孩心里懊烦,不知道是字还是眼前抽泣的女孩。
家里人都喜欢她,除了这个一胞同胎的哥哥,女孩心里委屈,她也悄悄问过爷爷,爷爷只笑着解释“哥哥只是害羞,其实他心里也是喜欢你的,毕竟他可是你的哥哥啊!”对,爷爷说的对,哥哥只是害羞,哥哥是要继承家业的人,肯定不好意思说出来。但女孩心里还是委屈,明明他们都喜欢抱抱的,为什么哥哥不喜欢。女孩哭得越来越大声,男孩更是心烦,面上却不显现,伸手抱了抱女孩,小心的哄“妹妹别哭了,哥哥只是现在有事。”女孩听闻停了哭,小声问“那我在这陪着哥哥好不好?我乖乖的不闹?”
“好。”男孩应声道,又重新回到座位上,临摹钢笔字。望着房间了背对自己玩着娃娃的女孩背影,眼里全是恨意,那天晚上爷爷把他叫去书房,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伊伊?”“没有!”男孩不敢看面前的老爷子眼睛,低头看脚边的娃娃发呆。“伊伊房间里的老鼠是你放的?”老爷子手握着戒尺,瞪着男孩,男孩一听才瞬间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阴翳的老人,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只要家和万事兴的老爷子不喜反目和反抗。那天他才知道自己做什么都瞒不过眼前精明的老人,所有人都一样必须沿着老爷子铺的路走,不然就是如临深渊。那天他浑身是伤,疼的嘴角打颤,也不敢发一句声音出来,因为他知道说越多挨打越惨。
只有那天,他挨打了没哭。所有人都在过圣诞节,只有他伤了脸待在房间。
变化
黄家蒸蒸日上,不仅仅是老爷子亲自坐镇还有小小的少爷更是青出于蓝。
温良的表面下狠意四溢,学的老爷子八分的模样的黄辰家成了董事,18岁,一切都在老爷子掌握中,所有人都臣服。按着铺好的路前行。只有一个意外,老爷子带回一个小女孩,没交代什么只说了句,“仓小姐要在家里暂住一段时间,你们好好顾着。”说完就又带着女孩离开,女孩低着头跟着老人后面离开,不着痕迹望了一眼黄辰家,嘴角咧开笑来。“果然不虚此行。”
仓青看着也就十几岁的年纪,所有人都不知老爷子的目的,私底下却在偷偷调查女孩的底细。黄辰家也一样,一无所获,不知道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
仓青不和家里所有人交流,包括所有人疼爱的黄伊伊也不能靠近她半步,因为老爷子和她几乎天天待着一块,也不允许其他人接近少女。这也无疑给了其他人猜想,情人?私生女?还是其他?没人知道。似乎所有事情都平静的进行着,却暗藏风波。那一夜,黄辰家房间多了一个人,“仓小姐?”他看着少女把玩花瓶里的红色玫瑰,不解的问。“黄少爷果然热爱红色啊,玫瑰?匕首?还有信纸?”一句话惊的黄辰家退到了门口,看着窗前的少女不可置信。她知道,她知道……那那老头也知道了?这个人留不得了。眼里杀意四漏。“他现在还不知道,可真蠢!亲人窥视了自己十几年的命都不知晓!”少女嫣然若笑,将玫瑰的花瓣细细抚摸,紧接着对面前防备异常的男人说“我帮你啊,那种老东西留着也没什么意义,对不对?”黄辰家不语,不知道面前女孩打的什么注意,诈自己还是?真心帮忙?“不需要。”斩钉截铁的拒绝,想赶走这个诡异的少女。“你以为你通信的人是谁?能有能耐掰了黄家?杀了那老头?”少女撕裂花瓣,还是不喜欢美的东西,烂了的还是最好看的。“凭什么信你?”黄辰家心里清楚黄家没那么容易覆没。“你等着看就好,不过……总有代价的,”少女轻轻踩踩花瓣,转身就走。黄辰家还想说什么,却被关门声打断,他不信任这个人,但好像冥冥之中该相信她,矛盾之时,耳边轻轻传来“我很中意你的红色灵魂……”慢慢飘散,恍然从未有过声音,黄辰家知道他自己听到了。
夜从来宁静,少女消失不见,老人中风住院。黄家股票狂跌,所有黄家人胆战心惊,期盼着老人回来主持大局,渡过风波。只有一个人无比开心,黄辰家看着眼前窝囊一动不能动,只有眼睛滴滴转着的老人轻轻地笑,“爷爷,你该走了,晚了赶不上大家的步子了。”说着拔了老人的氧气罐,看着眼前老人不可置信的眼睛和床单嫣黄的尿迹慢慢咽气,眼睛还死死瞪着自己眼前身付重望的孙子不肯闭眼。
覆没
这一夜雨特别大特别大,是这个城市有史以来最暴烈的一场大雨,最大的生意家族黄家灭门了,所有人都死在了这场暴雨中,因为山体滑坡别墅被埋了,整整三十几口人无一生还。“明天报纸会大卖的,黄家会消失不见,而我们会多一个叫环球长恒的公司替代的,师父,我们这下可有钱了,哈哈。”窄小的门店里传来男人嘻嘻的笑声,而正假寐的少女抬起清明的眼眸提醒道“关你什么事,好好折你的纸鹤,不折够两千今晚就别睡了。”说完也不理再度睡过去。
阳光结束了一夜的暴雨,黄家惨事一纸报纸慢慢篇幅。老家被埋,尸体都挖出来了,少了两具,双胞胎找不到了。没多少人在意,更多人关注的是黄家的产业拍卖,所有人都想拥有这个昔日灿烂无比的黄氏,想要分一杯羹。而突然出现的环球长恒竞标上了。移位成代替黄家最大的黑马。
黄伊伊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所有的人都说她疯了,但她知道她自己有多清醒。
她的脸没了,也知道黄家也没了,所有属于她的一切美好都覆没了。她想死,想要离开这个无可留念的世界,但每每作痛的伤口都在提醒她“他还没死,我怎么能死!”
她最喜欢的哥哥在那个雨夜生生剐走了她的脸,还笑着说“我不想要你的命只想要你的脸,给我吧,妹妹。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张脸了。”他没杀她,生生地禁锢着她,掐没她死的想法,他要她活着,顶着烂掉的皮肉看着黄家被时间遗忘。
四年,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忍受多久,每到夜里梦中家人温柔的笑脸突地变换成那个男人的脸,嬉笑着嘲讽她“活着活着……”直到门口第一次有人唤她的名字“黄伊伊!”她知道我要解脱了,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
陆生好不容易切好尸块,一块块丢进绞肉机,明明在下车的时候就递了刀给她,结果白白浪费自己一片好心,徒手能干过早已把割纸刀藏在衣袖中的黄辰家?就算是一同出生的双胞胎,心性也全不相同,心不够硬的那个人啊果然是死的快一些。这样看来,黄辰家果然还是值价些。“师父果然高瞻远瞩!”
冥纸房一点痕迹都没有,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同,依旧和他四年前来的时候一样死气沉沉。二楼,开了灯,黄辰家摘了脸皮,露出更加白皙的和脸皮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菱角更分明,毕竟男女的脸都有些细微的差别,将脸皮细细放好,嫣红的毛笔画着一个手拿玫瑰嬉笑的少女,栩栩如生。画好裹起来丢在角落,仔细一瞧才发现那角落里原来都是几十副相同的画,嬉笑的少女,嫣红的玫瑰。“为什么不来,仓青,为什么不来……”男人脸上出现暴怒的神色,啪的重重扣下毛笔,红色的墨汁四溢乱溅。
郊外的野狗和河鱼饱餐了一顿,陆生一把火烧了病号服,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黄伊伊这个人,只有手里一颗弹珠里一张黄伊伊的脸呈现出来,微黄的颜色看着就不值钱。陆生将弹珠揣进口袋,转身离开了这个荒芜的山庄,以前黄家的偌大别墅不就是建在脚下的吗?现在已经荒草丛生,再无半点曾经的辉煌痕迹。
才过两天,仓恶馆就拍卖掉一颗不太值钱的弹珠,就卖了两百万,确定很不值钱了。被一个穿红色斗篷的女人买走,临走留下一支枯干的黑红色玫瑰。还留下一句“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