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娃下午正在沙场忙着,突然手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四娃,赶紧,出人命了”魏老大在电话里焦急地求助道。
四娃急忙开车来到老大家,看到院子里三宝正在拿根洋镐把狠劲地打浑身是血的茹梦,老魏两口使劲拽也拽不住。四娃跑过去一把抓住木棒,顺手抽了三宝一巴掌,呵斥道“住手”。
“叔,你别管,看我不打死这婊子,敢给我戴绿帽子”。
“别犯混,打死人要偿命的,赶紧把人送医院”,四娃和老魏两口急忙把人事不省的茹梦抬到车上,送进附近的陆军医院。
经过抢救,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人却瘫痪了,因为脊柱受到严重伤害,周围神经受到损伤,能否回复,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叔,你看三宝弄这难子可咋办呀?”
“今天这咋回事么?”
“今这事可不能怪我娃,是茹梦这瓜女子,今个和三宝吵架,自己把那丢人的事说了出来,三宝气地不行,把人给锤了。”魏老大给儿子辩解到。
“哥,把人打成这样,弄不好要坐牢啊。”
“咋能么?”
“又不是三宝的错”
“哥,法律可不给你讲这些。这是明显的伤害致残罪。”
“那可咋弄呀?我娃坐牢不就毁了吗?”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把娃伺候好,别让她告咱,问题就好办了。”
“好好,这没问题。”
“明天给女子娘家人打个电话,就说两口吵架了,让过来劝一下,其他暂时别言传。”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和他妈这几天换着在院子陪娃,家里那个混世魔王他叔你给操个心”。
“家里你放心,我回头找他谝一下。”
晚上,魏老大打电话把三宝叫到沙场,严肃地对他说:“娃,你今个把难子弄大了,以前伤点皮肉说说也就过去了。现在人打瘫痪了,弄不好要坐牢啊。”
“叔,是她错在先,我才打的。”
“娃,法律可没允许你把人往死里打呀”。
“大不了坐几年牢。”
“嘴还硬,你要是坐了牢,你爸你妈咋办,老俩口不气死才怪。”
“叔。那你看咋办?”
“你要是听叔的话,事情可能还可以缓和。”
“叔,你咋说我咋办,成不?”
“娃,这就对了。明天茹梦家里来人,叔让龙龙开车陪你到火车站把人接一下,找个好点的宾馆安顿下来。多陪笑脸,多说软话,尽量争取人家的原谅。”
“叔,她给我戴绿帽子,我还得给她陪不是,求她原谅?”
“闭嘴,你这几天乖乖地招待茹梦娘家人,如果对方不满意。从今以后你的事少找我,我也懒得管。”四娃生气地通碟到。
三宝虽然平时惹是生非,要不是四娃出面,估计监狱都蹲了几回了。因此听他这么说,三宝赶忙道歉:“叔,我只是想不通。”
“娃,想不通也得往通里想,要不然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行,叔,我听你的”。
四娃点点头,从办公桌里掏出钥匙,向门外喊到“龙龙,明天上午陪三宝到火车站接个人”
“没问题,四叔”。龙龙大声回应到。
“为了不刺激茹梦,这几天你就不要到医院去了,把家里收拾好,少让你爸你妈操点心”。
“行,谢谢四叔。”
“娃,咱都是一家人,我不管你,你爸妈可咋弄呀。”
自从接到闺女婆家人打的电话,茹梦妈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就高地不行。
“当初不让她嫁给三宝,这女子就是不听,两口这次又不知道弄下啥麻达了?”
“你看三宝那怂样,我一看见就来气。明天早上你和你儿子去吧。”
“行,我也担心你去了后吵起来,还是让东子陪我去吧。”
第二天一早,东子和妈急匆匆坐火车赶往西安。在出站口与三宝汇合后,直接到了租好的宾馆。
“三宝,茹梦咋没来?”东子感觉情况有些不同往常。
“我俩吵架,她磕碰了一下,住院了。”三宝撒谎道。
“走,去医院。”
“哥,中午了,吃完饭再过去吧?”
“没心思”
三宝没办法,只能打出租车一起来到医院。
来到病房,看到浑身缠满绷带的女儿,茹梦娘一下哭出声来。茹梦更是泪流不止。
东子转身跑到走廊,一把掐住正在楼梯口抽烟的三宝,愤怒地训斥道“如果我妹子有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绝不。”说完已是满眼泪水,手上的劲也松了下来。三宝见状急忙溜了。
“妈,我要回家!”病床上的茹梦弱弱地说。
“好,闺女,等你养好伤,咱们一起回家。”
“亲家母来了。”三宝妈手里提着饭盒问候道。
“三宝妈,这是人干的事吗?”
女人自知理亏,只得陪着笑脸说“俩口吵架,三宝失手了。”
“把人打成这样,是想要了我娃的命呀!”
“妈,我去公安局报案吧?”东子觉得,妹妹的婚姻是没法再继续了,凶手必须受到惩罚。
三宝妈听到这些急了“她哥,求你看在我和你叔的面子上,饶了三宝这回吧。”
“婶,如果茹梦是你亲闺女,被打成这样,你会怎么做?”
“东子,婶知道错了,只要你们不告,啥条件我们都答应。”三宝妈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
“不行,这次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个畜牲。”
听东子这么说,三宝妈的手拉地更紧了“东子,婶给你把三宝叫过来,你怎么收拾都行,可千万别让娃坐牢呀,我和你叔就这一根独苗啊。”
这时,病床上的茹梦说道“妈,你过来一下”
看到茹梦叫自己,三宝妈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娃,婶和你叔平日待你也不错,求你给东子说一下,可不敢报警呀。”
“妈,我和三宝的婚姻你也看到了,已经走到尽头,只要他答应离婚,我可以劝劝我哥”
三宝妈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只要儿子不蹲监狱,其他的都算不上啥事。
“娃,婶知道,三宝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他不珍惜,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再这样下去,你俩早晚还会出事。婶回去商量商量,明个给你回话好不好?”
茹梦“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晚上,魏老大在家摆上一桌酒菜,亲自上门把四娃请到家里,一起商量三宝俩口的事。
“大哥,你咋没叫三宝他姐呢?”“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俩个女子都靠不住事。再说这也不是个啥光彩事,张扬出去不是让女婿家笑话哩么。”
“说的也是。那三宝你现在咋想呢?”
“四叔,我也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么多年了,茹梦始终没有接受我。我同意离。”
“只要有你这话,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现在咱再说一下离婚后分割家产的事。”
“他叔,这院子是咱先人留下的,和那女子有啥关系?”
“法盲!法律规定离婚后夫妻共同财产一人一半。这院子割成四份,女子咋也能落个十几万,再给赔偿医疗费和后期治疗费,还不得二三十万”。
“这么多?不得要了我的老命。”
“大嫂,那你看是钱重要还是三宝重要,你好好掂量掂量。”
“算了破财消灾吧,把这灾星娶到家后就没安生过。”
“行,只要大家没意见,我明天过去和茹梦他哥谝一下。”
第二天,魏老大全家死活不愿陪着四娃当面商量这事,怕刺激到对方,事情不好解决。四娃只能自己开车来到他们住的宾馆。茹梦妈已经去医院照顾女儿,留下东子和四娃商量事情。
“东子,三宝家昨晚商量好了,同意离婚。不知你这边啥意见?”
“四叔,我妹子进三宝家的门时好端端的,现在出门时却瘫痪在床。三宝家欠我妹子的太多太多。”
“东子,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也很同情茹梦这娃,要不然我就不会为这事跑前跑后了。”
“我妹子往后能不能恢复都是个未知数,后期治疗需要大量费用,也需要人去照顾。”
“东子,那你说个数。”
“20万”
“东子,现在西安城一个民工一年的收入不到1万,20万可以在城里买套100多平的房子。当然你要这价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出,毕竟娃成这样了。叔考虑为了事情解决顺当,能不能给让个几万块钱,15万你看咋样?”
“四叔,你是我妹子在这个家里最尊重的人,如果她好好的,我们不会要他一毛钱。要这钱,我是想给他个教训。”
“东子,啥也不说了,老魏家对不住孩子。叔给你打个保票,20万,一分不少给你们,希望早点治疗好她的身体。”
魏老大俩口听说亲家要20万,在他们的心理范围内,便找人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两家人约好等茹梦外伤恢复后签订。
事情确定后,三宝第一次反思起自己的婚姻,头一回感到了内疚和悔恨。他将深藏了五年多的101封信一份份整理好,装进包。
即将摆脱噩梦的茹梦,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皮外伤很快恢复,可是下肢依然没有感觉,但她一想到马上要自由的明天,内心充满了喜悦。
签字那天,四娃做东,把双方约到了永宁门外最豪华的大唐酒店。
虽然饭菜不错,气氛却很尴尬,大家也没有胃口。三宝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身上的无赖劲没了踪影。
签字进行的很顺利,三宝将一张装有银行卡的信封交给轮椅上的茹梦“密码是你的生日”。
“亲家母,车在楼下,让三宝送送你们”四娃说。
“不用麻烦你们”茹梦妈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
“茹梦,让我送你最后一次吧?”
看着已失去往日威风的三宝,茹梦点了点头。
在进站口,三宝想背着茹梦上火车,却遭到了她的坚决反对,她不允许这个男人再触碰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哪怕一根手指。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三宝顿觉灵魂被抽空了一般,痛苦地蹲在了地上。突然,他猛地冲向他们“你的东西。”
茹梦母亲伸手拦住,接过他递来的包,头也不回地进了检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