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节  节外生枝王小丽独自回城

程勇和王小丽直到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见母亲回来。

王小丽有些担心：“阿姨怎么还没回来呢？”

程勇平静地说：“没什么——母亲就是喜欢打牌。打通宵的牌是常事。”

王小丽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8点多钟。

王小丽揉揉眼睛，看看身边，程勇还睡在浓香之中。

这时，她听到门外客厅里有人说话。

“．．．．．．。肖珍说，小丽本是她们厂里的职工。”

王小丽听出，这是程勇母亲的声音。

“肖珍？——制药厂那个肖珍？”王小丽心里暗想——她想起来了，肖珍告诉过她，自己和程勇是邻居。王小丽一时有些闹不明白，程勇母亲听说了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

紧接着，一个是男人的声音发言了：“她要是制药厂的人，可能就是原来那个狐狸精。”

王小丽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竖起了耳朵听。

程勇被搅醒了，见了王小丽那副神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干什么呀？”程勇问。

王小丽没有回话，只是细听着。

那个男的又说话了：“要是制药厂那个，就叫程勇别和她谈。”

程勇也听到了，对神神怪怪的王小丽说：“我爸和我妈聊天——有什么好紧张的。”

王小丽有些紧张：“你爸？——刚才我听见他像是不同意我俩谈恋爱呀！”

程勇似乎受了刺激，开始凝神细听。

母亲的声音：“这女孩还是很不错的。——人也很勤快。一到家就帮着我。”

父亲的声音：“弄清楚再说吧。——反正，如果她原是制药厂的那位，我不会同意的——再说了，离了她，程勇也不会找不到媳妇吧！”

．．．．．．。。

两人都有些紧张了。

王小丽不知所措。

程勇搂着王小丽，低声安慰道：“不必紧张。”

说完，示意王小丽再睡一会儿。自己则穿好衣裤，起了床。

程勇父母听到响动，都闭了嘴。

程勇站在寝室门口，与父母的目光尴尬相遇。

程勇首先打破了沉默：“老爸回来多久了？”

父亲的表情有些冷——自从程勇进了拘留所，父亲对程勇就有些心灰意冷。对程勇的话，他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熬了一夜，刚回来呢。”

程勇母亲接话说：“我先给你下点面条，你吃了好好睡一下吧——哦，这里还有程勇带回的月饼，你先吃着，我这就去煮鸡蛋面条。”

父亲没有拒绝。拿起一个月饼，踱步到门外的院子里，坐到一张小凳子上吃起来。另一只手不时挠挠自己的脑袋。

“哟，程勇，你还买了养生食品？”程勇母亲打开了袋子。

程勇回说：“那是小丽专门给你们买的。”

母亲一时愣在那里；父亲咀嚼着月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母亲进了厨房。父亲对程勇一挥手，不软不硬地说：“你过来一下吧。”

程勇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了过去，在一张挨着父亲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父亲用从未有过的眼神，凝重地看着程勇。约有四、五秒钟的时间，父亲才开口：“你女朋友在哪里上班？”

“和我在同一个厂里。”程勇的心里有些紧张。

父亲又问：“是不是叫王小丽？”

程勇一惊：“是啊。谁告诉你的？”

父亲平静地说：“你妈告诉我的。”

程勇的心还未放下，父亲又来了：“她原来是不是在制药厂上班？”

程勇装糊涂：“你说哪个制药厂？”

父亲咀嚼了一口月饼，又用未拿月饼的手挠他的头，这才说道：“你以为老子不晓得——她原来是在平安制药厂上班，对不？”

程勇有些不快：“你从哪里听来的呀？——何况，她原来是平安制药厂上班的又怎样？”

父亲的话也变得有些生硬：“肖珍嫂子的话没有假吧？——我明给你说，她是平安制药厂的你就不能和她谈。”

“为什么呀？”程勇大声地说。

“是她害得你进了拘留所。这还用我说吗？”

程勇不服气：“可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是别人想欺负她呀！——我只是看不惯才打抱不平。”

父亲：“没有这事你不会进拘留所。”

程勇脱口而出：“这事跟她没有关系。——要是没有她我可能早进拘留所或者监狱了。”

父亲像是没有听懂程勇的话，怔怔地看着程勇，不知该说什么。

父亲再问，程勇不再解释。——他不想提及那次自己抢劫的事。

父亲吃完了最后一口饼。用手臂挠着自己的头。

“面条好啦！”说话间，母亲已经将热腾腾的面条端到了父亲身边。

父亲的话让程勇非常气恼。一个转身，他气咻咻地进了客厅，准备进自己的寝室。

王小丽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程勇一时找不到话安慰自己的女朋友。

王小丽倒显得没事似的。她走到客厅门口，大方得体地招呼程勇的父亲：“这是叔叔吧？”

程勇父亲没料到王小丽这么从容镇静，连忙停止吃面条，点点头，从喉咙里应了一声。

王小丽又说：“叔叔真辛苦！——连中秋节都要跑车。”

程勇父亲冰冷的心受了触动：“没法子呀！——事先约好的就得给人送去呀！——做人得守信用啊！”

说完，用一只手臂挠自己的脑袋。

王小丽看着有些滑稽，但她没敢笑出来。她只是关切地问：“叔叔，你的头是怎么了？”

父亲吃了一口面条，有些苦恼地说：“好几年了——头皮癣吧。”

王小丽的眼睛没有离开他的头：“治了没有？”

程勇母亲抢白：“治？——不知用了多少药，就是不见效。”

王小丽凑近细看，这让程勇父亲有些难堪：“管他的，不会要命的。”

“老爸，小丽是学医的。让她给你看一下吧。也许能找到办法呢。”程勇这时说。

父亲没有说话，不过眼神温和了一些。

王小丽看了一会儿，说：“可能是较为顽固的病毒性感染造成的——我正好有一个方子，你可以试一试。”

父亲默默地吃着面条；程勇和母亲则看着王小丽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方子开好了，王小丽将一天擦几次、要用几个疗程之类事宜告诉程勇父亲后，突然开口说：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得回城了。”

说完提脚就走。

程勇大吃一惊。程勇的父亲、母亲也颇感意外。程勇的母亲连忙说：“闺女，吃了饭再走吧。”

“不必了，阿姨——李月刚才打电话叫我马上回去！”王小丽已经走到院子的外面。

程勇追了上去，拦住王小丽，压低了声音问：“小丽，你这是怎么了？”

王小丽看了程勇几秒钟，心如止水：“我什么都听见了。——我们就此结束吧。——再说，李月在电话里说肚子有些疼，叫我马上回去！”

说完，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去。

程勇慌了神：“李月？——她不是可以去医院吗？——等等我！”他以狂奔的动作，跑进屋里，拿了吉他，又往外跑。

“小勇，怎么?——你也要走吗？”母亲惊问。

程勇头也不回：“小丽是我的女朋友，任何人都不能分开我俩！”

望着远去的王小丽和程勇的身影，程勇的母亲不禁沮丧满面。程勇的父亲则木偶一样吃着面条，全然忘掉了面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