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川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的是赵明那张熟悉的脸，但此刻，那张脸上却写满了异样的急切和……贪婪。
程大川强撑着快散架的骨头架打开了门。
“大川！你怎么搞成这样？”赵明看到大川形销骨立、眼神涣散的样子，明显吃了一惊，但目光随即越过了他，精准地锁定在了他身后不远处茶几上那个静静躺着的青铜酒壶。
“没事……有点不舒服。”程大川声音沙哑，显然注意到了赵明移动的目光，略有警惕地稍稍移动了身体，挡在了赵明和茶几之间。
赵明却像压根没有听出程大川声音的虚弱，推搡着大川走进了家门，转头迅速关上了门，紧接着急切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川，不好了，出事了！”
程大川听出了赵明语气中重度的不安，赶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明拉着程大川在沙发上坐下，接着说道：“老刘头，就是那个隔壁小区的，你还记得不？”
程大川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赵明看着程大川木然的反应，顺手拍了一下大川的肩部，寄希望于唤醒他的记忆，然后说道：“就上周我们去隔壁小区推销，那个有点秃顶的，总咳嗽的那老头，不是得了肺痨吗？当时就买了咱们‘仙酿’，喝了说是效果好，这不前天又买了一箱，我还高兴来着，想着又多一个稳定客户，结果今天早上……死了！”
“死了？”程大川心头一紧，“怎么死的？不是有效果吗？”
“说是……器官衰竭！突然就没了！”赵明眼神闪烁，语气带着不可言说的惊恐，“家属闹起来了！说咱们的药酒有问题！要告我们！现在外面风声很紧！我来和你通个气，这几天可别出去。”
程大川如遭雷击一般，只感觉脑子里嗡嗡声直响。老刘头？那个喝了他们勾兑“仙酿”后精神焕发的老人？器官衰竭？他猛地想起壶底的铭文——“魂归糊涂仙”！难道……那些喝了勾兑酒的人，虽然没有直接饮用纯仙酒那么快见效，但也在被缓慢地消耗着生命本源吗？
一刹间，巨大的罪恶感和恐惧感淹没了程大川。
赵明却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算计：“大川，听我说！现在不是慌的时候！那帮家属，我猜估计就是想讹钱！咱们不能认！只要把核心的‘原浆’和配方藏好，他们就找不到证据！那就拿我们什么办法也没有。你快把酒壶给我！我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风头过了之后，我们再换个……”
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伸手去够茶几上的酒壶。
程大川脑中警铃大作：赵明的反应不真诚，他太急切了！他竟然对老刘头的死没有丝毫的悲伤和愧疚，只有对麻烦的担忧，还有对酒壶的渴望！他想起自己日渐模糊的记忆和空洞的眼神，再看看赵明此刻眼中那赤裸裸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欲望……
“不行！”程大川发疯了似的，猛地推开赵明伸过去的手，像护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将酒壶死死抱在怀里，“这壶……这壶不能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