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程大川的生活就像是坐上了火箭一般，一飞冲天大变样儿。“糊涂仙”酒壶成了他最大的秘密武器和最强的依仗。他听从了赵明的建议，没有直接卖酒壶倒出来的酒，而是将仙酒作为“核心成分”，然后再掺入大量普通白酒，勾兑成一种名为“糊涂仙酿”的“特效药酒”。赵明则利用设计公司的人脉，搞定了简陋却足够唬人的包装和充满噱头的宣传文案，主打“古法秘制，强身健骨，祛除沉疴，一杯就好”。

可想而知，“糊涂仙酿”一经推出，效果是爆炸性的。最初只是通过李建国在老年活动中心口口相传，很快，那些被风湿关节痛、胃病、失眠困扰的中老年人纷纷慕名而来。一杯“糊涂仙酿”下肚，症状立竿见影地出现缓解甚至症状消失。程大川租的小屋从之前的“门可罗雀”变成了现在的“门庭若市”，钞票也如雪片一样飞来。他很快还清了所有债务，预交了一年的房租，甚至还给李雯买了一条她看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金项链。

李雯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亲的腿疾几乎痊愈，家里的经济危机解除，程大川整个人也变得“精神抖擞”了。她搬回了家，看程大川的眼神里重新有了温度，甚至带着一丝崇拜。程大川完全沉浸在了成功的喜悦和家庭的“失而复得”中，对“糊涂仙”酒壶的依赖和感激达到了顶点。他自己每天都要喝上几杯纯正的仙酒，享受那种让人通体舒泰、精神焕发的感觉。

然而，代价的阴影，正悄然无声地笼罩下来。

最先发觉异样的是赵明。在一次商量“生意”时，赵明提到上周和程大川一起敲定的包装细节，程大川却是一脸茫然：“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了？”起初赵明只当他太忙，但类似的情况越来越多。程大川开始丢三落四，经常刚说过的话转头就忘了，对过去发生的的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也记不清楚，记忆变得越发模糊不清，尤其是那些充满挫败和痛苦的往事，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

更隐秘的变化发生在程大川自己身上。他开始对周围的事物感到一种奇怪的疏离感。看着妻子李雯的笑脸，他心里知道应该高兴，但那份喜悦却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无法真切地触及心底。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坐在堆满钞票的桌旁，本该欣喜若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茫的内心，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冷漠着看着属于别人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