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风吹在人脸上毛毛的,有点发痒,徐子琳沿着湖畔一路溜达,高跟凉鞋丢在了一边,赤着脚,脚脖子光溜溜白净净的。水中的芦苇随风飘摆,许在致意,又或者在问“你那子墨呢,怎么还没到?”
这是子琳心里头的问号,眼瞅着天色暗下来,回学校得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太晚了,恐怕公交线路也停工了。
子墨是徐子琳的网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在子琳的微信通讯录里,大概有三五年的光景,很少交流,偶尔朋友圈点点赞,最近却不知怎的攀谈起来,一见如故,子琳从来没有发现有人与自己有如此的默契度,两个陌生的人,性格迥异的人,居然就好像彼此的影子人格一般,句句话说到彼此心里头。
见面是早晚的事情,不过这个事还得子琳提议,子墨太收着了,等他想动起来进一步,恐怕连月亮都落光了。
“到哪儿了?我快到了喔。”两个小时前子琳敲动手机键盘。
“预计三十分钟。”后头配一个OK的表情。
这个地方极是偏僻,只有一趟公交可以到,下了车还要走上二十分钟,子墨为什么会选这么个地方,徐子琳没有多想,她信任子墨。可是她都到了这么久,子墨为什么还不见踪影,理应早就到了呀。微信电话都联系不上。所以她是被放鸽子了吗?天色一点点暗沉,子琳是继续固执地等下去,还是调头走人?可是没来由的,子琳从来没有如此信任过一个人。“如果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迟到的话,你一定要等我。”很久以前的一次聊天里子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脑的话,子琳臭他,“只有男生等女生,哪有女生等男生的,觉悟还需要提高啊。”子墨回复一张微笑的脸。子琳笑哈哈,没上心就过去了。
穿上鞋,沿着湖泊,子琳深一脚浅一脚往深处走去。湿气渐浓,一片熟悉的竹林跳了出来,这是子墨发给她看过的,子墨说这是他家的后院,怎么可能?子墨在骗她?这里四野无人,根本不可能有人家。
“这是我想对你的话,那是我前世许的愿~”子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是子墨的,他终于回电了,“徐子墨,你这个家伙”话音未落,那头传来一个男声,“您好,这里是中心医院,您是徐子琳吗?”
“徐子墨出意外了?”
“我是交警一大队的徐警官,我们需要和你核实一些信息,机主的手机联系人只有您一位,也就是您说的徐子墨。我们需要知道他的身份,通知家属。”
“他怎么了?”
“交通事故,送到中心医院人已经走了。”
“不可能。”徐子琳喊出声来,声音在竹林里飘荡,手机瞬间从手中抛出一般,悬空浮起,子琳跳起来去抓,一屁股载在地上,草丛里似光影闪动,一块墓碑赫然眼前,『兄长徐子墨之墓』。
咨询室内,许医师微微点头示意,众人退场离去。
“哥——哥——哥——”徐子琳大喊着,泪流满面。
十年前,徐子琳读中学,徐子墨在外打工。一家火锅店煤气罐爆炸波及恰时经过的公交车,唯一相互依靠的哥哥离开了徐子琳,她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