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信任,从分析“误信漏斗”的四要素开始

2022年,天津某家长训斥学校食堂配餐问题的视频在网络走红;江西某大学的“鼠头鸭脖”事件;今年6月,杭州某小学生在网上吐槽学校给学生吃发芽萝卜,没熟的土豆,苍蝇等;9月,长沙某学校被曝学校食堂原材料腐烂,导致学生呕吐腹泻;几乎同时郑州某学校被曝老师吃新鲜肉,学生吃冷冻碎鸡肉;深圳某学校被曝未订餐的学生被迫坐在操场用餐;再至后来的预制菜进校园的新闻风波,一时间学校成了“利欲熏心”的代名词,食堂似乎成为收割学生和家长的“道德沦丧地”;食品安全隐患层出不穷,家长对学校的信任度跌入谷底。

联想到女儿经常聊起学校的餐食,还有儿子常说学校的伙食是泔水,我的恐慌情绪出现了史无前例的高涨,我尝试找老师询问,打市政热线了解,找家委询问她们对食堂工作的了解;即使得到家委的明确答复“没有用预制菜”时,仍然不愿相信,甚至自己会刻意留意学校门口的垃圾桶里是否有预制菜的痕迹。

这一切行为都没办法缓解我对学校食品安全的担忧,但似乎又做不了什么,于是换着花样做一些牛肉酱、香菇酱、酒糟鱼之类的酱,让孩子带去学校。

同时,一旦收到老师关于“自愿订购牛奶、辅材、杂志、通信卡”等信息时,厌恶的心理怎么也压不下去。

前两天女儿班主任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为了更好的让广大家长放心,由省市区三级政府主导,开展“食堂监督”工作,各个班级随机邀请家长志愿者,参与食材的验收、拣洗、烹制、用餐等各环节的监督。看到不少家长的邀请截图,没收到“邀请信息”的我,脑袋里闪过的第一念头是能坚持多久?会不会又是一场作秀?

我为什么不相信这项制度的有效性? 为什么我对学校等相关部门会有诸多猜疑,甚至有时失去了信任?

在《怪诞行为学7》这本书,作者提到:


信任是人世间一种重要的力量,是保证社会机器高效运转的润滑剂,而误信漏斗会导致人与人之间、人与政府之间、人与重要的制度和机构之间原有的信任感被侵蚀。一个猜疑招致更多的猜疑,就像一个螺旋下降的恶性循环。



作者:【美】 丹-艾瑞里

《怪诞行为学7》的作者丹-艾瑞里,是美国杜克大学心理学和行为经济学教授,拥有心理学博士和商学博士学位,在新冠疫情期间,为美国和其他国家的政府提供咨询服务及政策的制定。书中以艾瑞里个人经历的一次网络暴力事件为起点,阐述了人们为何会不相信公认的事实,接受替代事实,甚至全盘接受错误信息的心理和社会过程。

他强调,我们应该尽早认识到误信谬见首先是人类自己的问题,这样才能找到真正的解决方案。这本书旨在帮助读者识别行为决策过程中的错误信号和心理干扰,从而做出更好的决策,破除偏见与伤害。

全书描述了“误信漏斗”的4个基本构成要素(情绪、认知、性格、社会)通过深入浅出的案例和分析,引导读者理解误信背后的复杂机制,并提供了应对的策略。

什么是误信漏斗?它的本质是什么?

作者指出:


误信是社会信任感遭受侵蚀的表象之一,本质是社会信任流失的大旋涡,反应的是社会信任度屡创新低的现实。根深蒂固的误信源于多重因素的叠加效应,每个因素都要为最终结果承担一定的责任。这些因素包括情绪、认知偏见、性格特征和社会力量。然而,最基本的条件,也是我们所有人都亲身经历的一种感受--压力。


简单来说,“误信漏斗”,就是社会信任的流失。可以分为两个维度,一个是对真实的信息“下意识的怀疑”,比如上文提到的“学校食堂食品安全问题”;另一个是容易轻信“假消息”。不论哪种维度,它们的构成要素都是一致的。

为什么情绪会导致“误信”?跟压力又有什么关系?

压力带来了一种对周围事物失去控制、受制于某种的力量的糟糕体验,从而产生了某些消极的情绪,我们无法识别情绪来自哪里。于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我们会带有一定的随意性来归结它的起因,有时正确,有时错误,所以会导致我们试图缓解压力时采用错误的方法。

比如在开头提到的“学校食堂”的案例中,孩子抱怨食堂伙食难吃的事实,加上密集的相关新闻,让我产生了“让孩子吃上健康食物的为什么这么难”的压力,这份压力带来了紧张、愤怒甚至焦虑,我对于“压力的成因”并不清晰,我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从而得出了“校方可能只是做样子走秀”的结论。

针对这种情况,作者出给的应对策略是:


把某些负面因素理解成正面因素更具挑战性,但也绝非毫无可能。假设对未知的将来产生了极大的焦虑,我们就可以尝试把未来解读成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领域,把焦虑归因于兴奋。要知道,情绪错误归因往往发生在我们第一次遇到一个新情况的时候。一旦认定了某种解读,我们就很难做出改变。


我们可以把负面归因调整成正面归因,让焦虑变成兴奋。比如,“天下乌鸦一般黑”,黑的可能是人性的弱点,并不一定是恶意为之;于是焦虑“这项制度能持续多久”,我更应该兴奋,终于有机会走进学校“眼见为实”了。

还可以重新分析压力的原因,尽量落到具体的事件上而不是猜想。比如在“让孩子吃上健康食物为什么这么难”,落到具体的事件上,压力的本质原因是“我想让孩子吃上健康的食物”,那针对这个问题,后续的行动可能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或者当你感受到压力正把你往“误信漏斗”推时,可以尝试寻求身边人的支持和帮助,缓解压力;

以上内容是在遇到相关真实的消息而引发“信任危机”的解决之道,那如果接收到的是未经证实的潜在虚假消息,又如何避免掉进“误信漏斗的旋涡”里呢?

书里给出的应对策略是:


假新闻或假消息的一个常见特征,就是专门迎合人性的弱点,让我们对眼前的故事感到兴奋不已。这样的特征会带来一些重要的影响。首先,当阅读这些信息的时候,我们需要戴上厚厚的怀疑眼镜。我知道这会造成很多不适,但它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尤其是在分享信息或者无意中为假消息的传播推波助澜时,我们要极为谨慎。

其次,在分享任何信息之前,我们必须知道我们不仅是在分享信息,也附带了我们的认同感、可信度和我们的名誉,就像我们已经进行了审查,并在主观上敦促他人也表示认同一样。

再次提醒,怀疑和谨慎的态度可能让我们无法用愉快的心态观察身边的世界,但是针对各类信息,这样做会让我们所有人受益匪浅。


首先面临一个未经考证的消息,要持怀疑态度;在分享该信息时要慎之又慎。具体做法如下:

1:深入了解假消息的炮制手法,比如“激发负面情绪、使用骇人听闻的字眼、引用奇闻逸事;

2:多方查证,找到该消息的源头及其相关证据,以及是否有相反观点的证据?

3:培养自身的批判性思维,尝试追问其它假设的可能性。

除了以上的方法,作者在书里还提到了许多认知偏差和思维误区,为我们提供了一幅误信的心理地图,帮助我们在信息的海洋中找到真理的灯塔。在这个充满挑战的时代,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成为理性的守护者,用批判性思维武装自己的头脑,以确保我们的决策基于事实而非误信,为提升社会信任度尽自己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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