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外婆近日已处于病危弥留之际,去年10月查出肿瘤晚期,当时有点意外,外婆虽然已在古来稀的年纪,但平时身体硬朗,没有啥病啊,灾啊的,还能在家种个小菜园。没曾想,病情就来着这么突然,这么快。从年初病情恶化至今,八旬老人每时每刻都忍受着疼痛,肿瘤溃烂且扩散全身,病魔是多么的无情,多么的残忍啊!
我与先生的外婆相处时日不多,近两年春节前后几天的时间,满打满算不余10天,第一次见她是2017年年初,她虽面容消瘦,却精神抖擞,瘦长的腿上架着一副佝偻的身躯,走路有蹒跚之态,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日常活动。岁月的褶子毫不留情的布满了她的额头、脸颊、项颈,还有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先生也时常提起他儿时在外婆家玩耍淘气的光景,每当他开启回忆录,我心里暗暗羡慕他,羡慕他有个和蔼可亲的外婆,羡慕他有N多段内亲外戚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温馨时光。
我小时候去外婆家,大多在秋冬农闲霜冻之时,二十多公里,都是大人骑着自行车,跟坐在后面,迎着冷风,直到屁股麻木,脸盘僵冻,才会到达。对外婆家的记忆很浅,停留在7岁以前,也有很多记忆是妈妈给的,小时候入睡前妈妈都会讲讲外婆家的故事。记忆最深的也只能是掏鸟窝的零星片段。在我8岁时,外公外婆相继离世,后来去外婆家的次数年渐趋少,对外婆的念想只能是个模糊的概念。或许在舅舅家看到外婆的遗像,才会想起:哦,原来这是外婆。
我的爷爷奶奶,一直都是吝啬他们的爱,可能偶尔还会嫌弃吧,他们之于我依旧是陌生的,爷爷在我7岁的时候高血压去了,他在生前重男轻女,五六岁时,他哄骗我的甘蔗给哥哥吃,我发现受骗后,拿起石头把哥哥的腿砸了,他却要来揍我,于是我跟我二姐与他大吵了起来,哈哈,那么多关于他的记忆,唯独这一事件是清晰的。后来奶奶与二伯一起生活,自我上了高中,大学,后工作,每次回去都会去探望她,她余后的几年患了老年痴呆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再去探望时已不识人,高寿84,暗暗离去,现偶尔梦里也会见到她。
如今我妈妈也是连连升级做了外婆,又成了奶奶,好像一下子就把奶奶辈对孙子的那份感情触抵起来,从外甥、侄子那里才懂外婆的爱是哪种爱,奶奶的疼是哪种疼。
我童年里丢失了的隔辈情份恰是先生身上得到了圆满,或许这是另一种守恒。
人都会有终老的那一天,愿天下将至之人没有病痛,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