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轶事六 丽丽的报复

我犹豫着怎么对经理说辞职的事情。

这位老板娘啊,不仅长得风情万种,还特爱学习,一有空就抱着个电子字典,“啃”英语跟啃面包似的,那劲头儿,简直让我这个“学渣”自愧不如,心想:这要是我到了她那把年纪,也能这么“潮”,那得多拉风啊!

结果,我这还没“畅想”完呢,开学的“噩耗”就传来了。我跟经理诉苦:“经理,我这开学了一忙起来,可能就不能常来‘卖’面包了,而且,您这面包太好吃,我都吃成‘胖妞’了!”说完,我还不好意思地来了个“尴尬笑”。

经理一听,也乐了,说:“嗨,你这不算啥,咱们店的女孩子们,哪个没‘膨胀’点儿?不过丽丽走了后,我这正愁没人呢,你业务熟,做事又靠谱,不如周末和周五下午来兼职咋样?”

我本来还想“矜持”一下,说:“这不太好吧,我得复习英语呢。”结果经理一句“就两天半,周五下午加周末,咋样?”直接把我“怼”得没话说了。我心想:这经理,真是“套路深”啊!不过,这也是我心之所向的,我就答应了,心里还嘀咕着:这“上学+打工”的双线作战,我到底能不能hold住呢?

开学后,我可是忙得晕头转向,摸底考试一波接一波,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游戏角色”,正在疯狂“打怪升级”。英语听力这个“大Boss”,更是让我头疼不已,看来得使出我的“洪荒之力”来对付它了。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玛丽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你知道吗?丽丽在机场的礼品店找到新工作了,据说是罗老板托关系帮她找的。”我一听,心里那个高兴啊,丽丽终于不用再“流浪”了,想想她之前找工作那“悲惨”样儿,我还真挺心疼她的。

后来,我有个北京的朋友来,我去机场接她,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丽丽。哇塞,这丫头简直是“大变活人”啊!名牌加身,妆容精致,连耳环都戴得那么有特色,一亮一暗,像是在说:“看,我这就是‘不对称美学’!”

她一见我,那叫一个激动,拉着我就聊,感觉像是几年没见似的。我看着她,心里那个感慨啊,想着她之前因为“八卦”经理的事儿被“炒鱿鱼”,现在却在这里“重获新生”,真是人生如戏啊!

她跟我说她现在的工作如何如何好,老板如何如何信任她,听得我都有点羡慕了。我心想:这丽丽,真是“因祸得福”,找到了自己的“新天地”。

临走的时候,我掏出本来要给妹妹的耳环,往她手里一塞,说:“这个给你,你走了后,我一直惦记着你呢。”她接过耳环,眼眶红红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友情,就像这对耳环一样,虽然简单,但却珍贵无比。

丽丽被炒后有一天专门回来和我道别,送给我一小瓶夏奈尔第五大道的香水作为告别礼物。她不是嘴上很会说的那类女孩,她想说的话都通过她的眼睛传递出来,在国内时,我没觉得交到一个朋友有多难,但是异国他乡,我很珍惜这份情谊。

她接过礼物,说了声谢谢,将小盒子打开仔细地端详着耳环,然后很利索地摘下旧耳环,换上新的。“好看,适合你。”我说。大厅里时而传来“尊敬的旅客,您乘坐的1118次航班很快就要登机了......" 播音员的催促声使更多的游客急匆匆地川流而过。丽丽说:“你急着走吗?“

”不急,我要见的人已经走了。她只是给我捎来一点东西。“”那就好,有好几次,我想去找你,但是我都克制住了。”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有点不太像她。“为什么没去?”“我怕万一被经理看见了,把你也炒了。”

“听说你的工作是罗老板帮你找的,是这样吗?” 我犹豫着问,不知道妥不妥。她却说:“是的。” 眼神中掠过一丝说不清的东西,跟她以前的那种坦荡不大一样了。空气突然有些凝重,一时间我俩陷入沉默。

我看她不再说话,便想起女生其实不喜欢别人打听隐私的,她要想说自己就说了,她要不想说我问也没用,还会让人讨厌,我便沉默了。就在我俩有点尴尬的时候,一个时尚的女游客走过来,打招呼说,要买那个日本动画片儿里的龙猫,还买了一款名牌打火机。丽丽熟练地和客人打招呼,笑得很甜,客人买完东西后满意地离开了,临走还在柜台上的玻璃罐里丢下两美金小费。

我笑着说:“干得不错呀!机场的客人,讲英语带着世界各地的口音,这倒是挺锻炼听力的。” 我把刚才的话题岔开,想让她轻松点儿。她却跑到旁边的店里买了两杯咖啡,将其中的一杯递给我说:“你有十分钟时间吧?” 我说:“有。”

“罗老板不仅帮我找了工作,还帮我租了房子。”说这话时,她很平静,好像说着别人的事。我一听租了房子,立刻傻了眼。她却继续说道:“租了一个小小的studio,里面有个小灶台,卫生间在走廊,和另外一个学生合用,每个礼拜日,他都会过来带我去超市,把我的冰箱装满。”

“什么叫帮你租了房子?把冰箱装满?他这是把你包养了吗?不会吧,老头儿都一大把年纪了。”“他确实老得什么都不能做了,这样反而好。他晚上经常过来,一个礼拜来两次,陪我吃饭,聊天,看我睡着了,他就走了,我们没有那样的关系,你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说到这里,竟然有几分轻松从眼神中一闪而过,我惊愕的同时还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告诉我这些她心里就好受了吗?或者她是想通过我的嘴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让经理和罗老板打起来,我不愿细想了。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我想把刚才的疑问证实一下。

“不需要你做什么,和你说完了,心里顿时好受了很多。”我又小人之心了。

看来女人不管什么年龄,她们遇到难处时只需要一只耳朵,不需要出主意,也不需要任何劝阻,想到这里,我心里越发沉重起来,看着对面的她,原来两个眼睛离得很远,现在化了浓妆,两个眼睛没那么远了,但显得老了几岁,不知为什么,自从她说罗老板把她的冰箱装满,我就在她脸上看到了风尘,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再向丽丽看了一眼,她没什么血色,平时不涂口红时,嘴唇几乎苍白的,石膏像似的。现在,黑黑的睫毛底下,眼睛像风吹过的稻田,时而露出稻子的青光,一闪,又暗下去了。

丽丽开口说:“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怎么会答应他帮我租房子,你说我冤不冤,如果我跟他有什么事儿,背个狐狸精的罪名也算值了,我平白无辜地被搅在浑水里,女孩子家,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跟你说句实话,我就是报复经理,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她愤愤地说。

“哦,我的天哪!”我惊得说不出话来。我想劝她说,别跟经理较劲,毁人一万自损三千,这话眼瞅着就要鱼贯而出了,我却看到她气愤的样子,又犹豫了。在她气鼓鼓的时候,说什么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他既然帮你租房子买食品了,你又何必打这份工呢?他肯定也会帮你交学费的,对不对?” 我没说这在纽约叫“甜爹爹”,她心里比我明白。“我必须有份工作,不然我家人会觉得奇怪,我同学也会奇怪,那我不就是真的被人包养了吗?我现在是一只脚在试水,另一只脚在岸上,还没有真正在水里呢。”

“天啊,你一只脚在水里跟你全身泡在水里有什么区别?海水是咸的,它会腐蚀啊。”我突然打住了,罗老板六十五岁了,能不能腐蚀她的身体,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肯定会腐蚀她的灵魂。

丽丽很聪明,我怎么想的她全都猜得出来,“罗老板和我真的没有什么,他就像父亲对女儿,爷爷对孙女儿,他只是可怜我,觉得我无辜。经理把我给炒了,还告诉所有人不要用我,他觉得很过意不去,他只是跟我多说了几句,没想到经理的气性这么大,做事这么绝,罗老板觉得是他的错。”

她打开小盒子,换上新耳环,还问我:“怎么样,好看吗?”我瞅了瞅,点了点头:“嗯,不错,挺适合你的。”然后,大厅里就开始响起了那熟悉的广播声:“尊敬的旅客,您乘坐的1118次航班即将起飞,请尽快登机……”播音员的催促声使更多的游客急匆匆地川流而过。丽丽说:“你急着走吗?“

”不急,我要见的人已经走了。她只是给我捎来一点东西。“”那就好,有好几次,我想去找你,但是我都克制住了。”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有点不太像她。“为什么没去?”“我怕万一被经理看见了,把你也炒了。”

我犹豫着问:“听说你的工作是罗老板帮你找的,是真的吗?”她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我瞅着这眼神,心里想着:这姑娘,不会是跟罗老板有“事”吧?

然后,她就开始“爆料”了:“罗老板不仅帮我找了工作,还帮我租了房子呢!”我一听,这罗老板够“贴心”的啊!她又接着说:“租了个小studio,卫生间还在走廊,每个礼拜日还过来帮我把冰箱装满。”我听着,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试探着问:“他这是把你‘包养’了吗?”她倒是挺坦然:“他老得什么都做不了了,就是陪我吃吃饭,聊聊天。”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这罗老板,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啊?

然后,丽丽就开始“吐槽”了:“你说我冤不冤?如果我跟他有啥事儿,背个‘狐狸精’的罪名也算值了,可我平白无故地被搅在浑水里,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我看着她气愤的样子,心里想着:丽丽这是要“放大招”了啊!

我试着劝她:“别跟经理较劲,毁人一万自损三千。”可她一听就炸了:“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我看着她不吱声了。

最后,她看着我,认真地说:“罗老板和我真的没有什么,他就像父亲对女儿,爷爷对孙女儿。他只是可怜我,觉得我无辜。”我听着,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罗老板,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我记得丽丽说过,她在国内有男朋友,是她的高中同学,在西安,他们非常相爱,几乎天天都通话。没有网络的时代,他们买电话卡,一分钟八块人民币,电话卡一刮开,有一长串数字,挨个输出去,就可以拨通电话,有时说着说着嘎嘣儿一下就断了,一个电话卡很快花光了,两个人就这样维系着感情。

那时罗老板有手机,丽丽还没有手机,罗老板就给她房间里装了一个电话,说方便联系。

“你的男朋友还好吧?”我问。

“还好,有一次,我男朋友打过来电话时,罗老板就在旁边,也看不出他吃醋,他搂着我的肩膀让我接电话,老男人的世界我不懂。”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一边是经理,当初没在乎我的粤语那么差就录取了我,经理是个独具慧眼的人,她在众多新人中发现了我的潜力,从一开始就给予我充分的信任和指导。在她的栽培下,我逐渐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员工。她一直挺器重我的,希望我长期做兼职。

一边是丽丽,是投缘的闺蜜,我们年龄相仿,性格相投,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工作之余,我们会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互相支持和鼓励。她就像我疲惫时的一杯热茶,给我带来温暖和慰藉。我是天蝎座,对于欣赏的朋友即使发现有点瑕疵,也不会改变我对她的友情。都是吃五谷杂娘的普通人,谁没有瑕疵呢?

经理和丽丽就像我生活天平的两端,原本稳稳地保持着平衡,然而,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让这平衡瞬间被打破,我也陷入了无尽的两难境地。我不知道这样的平衡能维持多久,我和丽丽肯定会保持联系的,经理那边,我还照常上班,我只是不希望她知道,我和丽丽有往来。)

前面说过,奥斯卡是只哈巴狗,专门负责嗅到异味,报告给经理。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上次丽丽带走面包的事,经理不在场,怎么会知道,大家奇怪之余,互相猜忌了很久。

奥斯卡来自韩国,他也不会讲粤语,又是男生,一般来说,店里是不招男生的。他平时沉默寡言,经理不知怎的把他笼络住了,叮嘱他看到不该有的事情时,要随时向她报告。为了生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谋生之道。那时,店里还没有电子眼设备,所以,他就成了经理的电子眼。经理也不是一般人儿,她能够混到今天,肯定有一些独特之道。

一个潮湿的傍晚,天空飘着小雨,我和丽丽约在蟹粉小笼,这个餐馆离面包店不太远,我们都喜欢吃那里的小笼包。当然,我们低调小心,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这次丽丽穿戴休闲而普通,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我到达时,见她一个人落寞地坐在角落里喝着柠檬水,我坐下不久,小笼包就端上来了,咬一口,流出的热汤汁烫掉口腔的一层皮。我俩顾不得说话,先干掉一笼包子,才开始聊天。

我俩聊得正欢,进来两个男生,其中一个有点熟悉,那人脱掉雨衣后,我才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奥斯卡。冤家路窄,被奥斯卡撞见了,我心里七上八下地发了慌。好在他俩一进来就坐下了,好像没看见我俩似的,奥斯卡背对着我们。

那一刻,小笼包顿时失去了味道,走也不是,吃也没了兴致。丽丽说:“今天点背,你最好心里有数,如果经理找你谈话,不要惊掉下巴。”我点头,心领神会。既然说了这话,就要寸步留心了。

匆忙吃完小笼包回到住宿,我有些懊恼,不该在那里见丽丽,但很快我就想开了,对于好强要面子的经理来说,她抄我,肯定比我辞职强,这么一想,倒坦然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别得罪她,这样我找其他工作时,她或许不会从中作梗。

我悬着一颗心,就像那个失眠的人等待着楼上的另一只靴子落地,我想象着经理会怎么对我说。

战战兢兢了一个星期,周日下班时,经理终于对我说:“来我办公室一下。” 我坐下后,不安地望着她,她原来浓浓地堆着一脸笑,这时候那笑冻在了嘴唇上,一双纤手,搓得那猫眼石手环溜溜地转。

她试探地问我:“有什么消息和我说吗?” “消息”指什么,我俩心知肚明,她看我是否会主动讨好她,向她透露丽丽的近况,但我生平最恨打小报告的人,所以我只能装傻,你不是说我扮猪吃老虎吗?现在我猪鼻子插大葱,装像!我说: “经理神通广大,什么消息都逃不过您的耳朵,我一天在学校里,被考试压得晕头转向喘不过气来,哪有心思顾别的事。” 她不吱声,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气氛凝滞,我有些尴尬。

沉默了一会,她确定我不会透露任何丽丽的信息,言外之意我不会选边站之后,她神情复杂地说:“唉,现在生意没以前那么忙了,店里暂时不需要兼职了,以后忙不过来时,我再通知你。” 我松了一口气,到底是老江湖,她没把话说死,这给我们双方都留了一条后路。

出得门来,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突然觉得浑身轻松,离开这个面包店,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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