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武大郎三更死后,王婆当即暗示西门庆得去打点一下何九叔这个验尸官。可见,何九叔是一道绕不过去坎。天已大亮后,王婆去买香纸蜡烛,棺材,并且前去请何九叔过来验尸。
何九叔并没有马上过来验尸,先派了几个伙计过来帮忙,自己则慢吞吞地走来,验尸入殓的是一个小团队,他最后一个到场压轴,彰显自己作为团头的身份。像电视剧中的某些大哥,不到关键时刻不露面。此刻的老何,端着架子,格调高得很,并不知道武大郎是被人下毒致死的。他只是像往常那般按自己的节奏不急不慢地随流程走下去而已。
多样时,何九叔先拨几个火家来整顿。且说何九叔到巳牌时分,慢慢地走出来。
巳牌时分是指上午九点至十一点,王婆可是天一亮就去请他过来的,何九叔摆足了谱,才慢吞吞地前来。通过这些细节描写,可见何九叔自视甚高,爱耍大牌,分寸感拿捏得恰如其分,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走到紫石街,西门庆迎上前来,向他贿赂十两银子,说明目的,验尸的时候遮盖一下。这一段写得特别精彩,且看:
到紫石街巷口,迎见西门庆叫道:“九叔何往?”何九叔答道:“小人只去前面殓这卖炊饼的武大郎尸首。”西门庆道:“借一步说话则个。”何九叔跟着西门庆来到转角头一个小酒店里,坐下在阁儿内。西门庆道:“何九叔请上坐。”何九叔道:“小人是何者之人,对官人一处坐地!”西门庆道:“九叔何故见外,且请坐。”
西门庆明明知道何九叔前往武大家去验尸,明知故问“九叔何往”,拉何九叔去一家小酒店密谈,还请何九叔坐上位。《水浒传》对座次非常讲究,西门庆这操作,肯定有求于他。九叔不傻,西门庆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他有些纳闷。
平时哪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自己不过是一个与死人打交道的团头而已,而西门大官人是有身份地位的财主,平时绝无可能坐在一起喝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何不傻。
喝酒一个时辰过后,西门庆才摸出十两银子。这“摸”字用得绝妙,尽管人命关天,西门庆依旧不改吝啬的本性,极其不爽快,拿点钱出来打点都心疼得要死。只对何九叔说:“......凡百事周全,一床锦被遮盖则个。别不多言。”何九叔道:“是这些小事,有甚利害,如何敢受银两。”
掏了钱后,才说出目的,请何九叔验尸的时候遮盖一下。
西门庆不明说,老何也是明白人,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但不能表现出来让西门庆知道,也不敢得罪西门大官人,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目的只有一个,关键时刻方便自己撇清关系。毕竟,一条人命,搁在谁身上都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