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生活在表相化的世界而难以认识身边事物之本相
>> 人的神经系统具有反射作用,能通过身体末端的感触神经将外界刺激讯息传达到脑部,然后让我们很快地做出反应,避免身体涉入危险
>> 所以,并不只是历史事实造成“现在”,而应是历史事实造成部分人掌握社会权力及历史记忆,历史记忆让人们生活在“现在”之社会现实中
>> 我们生活在历史记忆(以及其他知识记忆)造成的虚拟世界中而浑然不知。因为我们活在“历史”(指人们对过去的记忆与叙事)规划的社会现实中,而社会现实又是如此真实,因此人们不怀疑“历史”—我们以为“历史”便等于历史事实
>> 无论是中文里的历史,或英文里的history,都是一词两义:过去真正发生的历史,以及人们记得的、叙述的、书写的“历史”
>> 法国诠释学者保罗·利科(Paul Ricoeur)曾注意此一现象,并以人类普遍的“历史性”(historicity)来解释它;他称,“历史性只是指一个基本但切要的事实,我们创作历史,我们沉浸其间,我们也是如此的历史生成物”
>> 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的见解:我们得自于社会的许多偏见,常让我们对外界事物缺乏反思性认识
>> 不断生产缺少反思性的知识,常使得许多不当的社会现实,或负面的社会价值,继续存在并且被强化
>> 在其著作《反思社会学引论》(An Invitation to Reflexive Sociology)中,布迪厄指出三种缺乏反思性的学术认知偏见
>> 第一是社会性(social)偏见;研究者处于某种社会文化圈中,因他的出身背景,如社会阶级、性别、族群等认同所产生的认知偏见。这是最普遍的,也是许多学者都曾指出的一种学术认知偏见
>> 第二种是学术场域(academic)偏见;这是指一个研究者居于学术圈及学界某位置,因此产生的认知偏见
>> 第三种,也是他最重视的是学术偏见,学究偏见(intellectualist bias)。这是指,学者将现实世界建构成一个有待被解释的学术图像,以一大套预设的理论、方法、原则、词汇来探索描述它,而忘了现实世界中有许多待解决的具体问题
>> 如人类学的田野方法、理论、词汇所建构的知识,经常因强调“他们”的特殊性,而加深被研究对象(原住民、少数民族)的社会边缘地位
>> 人类学知识强调文化、宗教在人类社会中的特殊价值,使得人们关心政治造成的社会剥削与迫害,却因尊重宗教、文化,而对由此造成的剥削与迫害视为理所当然,或明知其非但也认为不宜干涉
>> 以上布迪厄指出的是学者们(特别是社会学者)在进行研究时,因对自身社会背景缺乏反思而产生的认知偏见
>> 《区分:一个对于品味评价的社会批判》(Distinction:A Social Critique of the Judgement of Taste)
>> “表相造成的本相,与本相造成的表相”(the reality of representations and the representation of reality)
>> 我的理解是:我们许多的言行表征(表相)强化了社会现实本相,而在社会现实本相下,我们又自然而然地产生特定言行表征
>> 布迪厄认为,人们这样的言行常常是在他们的意识之外,因着某种习性(habitus)他们自然而然就这么说、这么做
>> 我们活在一个充满表相的社会中,我们说一些话、做一些事,然而我们很少去深究、认识社会本相,更没有意识到我们所说、所做的经常更深化社会本相
>> “历史”造成现实社会情境,而在现实社会情境中人们也相信并继续述说或书写这样的“历史”
>> 我们所说与所写的“历史”也是一种表征、表相,而现实社会情境便是社会本相
>> “情境产生于文本,而文本也产生于情境之中”(context in text and text in context)。这文本,特别指的是人们的历史记忆文本
>> 古代社会(历史学者的研究对象)与当代社会(社会学者与社会人类学者的研究对象)
>> 我写这本书,首先,是为了提出一套分析种种文本、表征(表相)以探索社会情境(本相)及其历史变化的方法
>> 认为学术理论原来便是很简单的东西,它们只是学者为了解复杂的人类社会文化现象所创造的一种思想导引工具。它们的终极用途是让我们了解人类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因此它们的效度(或可靠性),除了在我们的社会生活经验或田野民族志知识中被检验外别无他途
>> 将学术由云端拖到尘世间来,让学术重回社会关怀之中,这也是反思性研究的要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