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坐了一次绿皮火车,高铁二十分钟的路程绿皮火车需要一个小时,但是票价从三十减少到十块,还是划算。
廊坊新高铁站和老火车站挨着,一个高大上,一个矮穷挫,去这两个车站坐车的人也大致按这特点分了类。
老火车站矮小陈旧,候车厅挤满了人,气味怪怪的,屏幕显示火车晚点二十分钟,意料之中。终于开始检票,人群迅速聚拢,拥挤着通过检票口,还有一段长长的路才能到达站台。很容易就能看见拿着大件行李还用油漆桶装着锅碗瓢盆的农民工,他们成群结伴,艰难的行进。下个台阶,再上个台阶,到达坑坑洼洼的站台。等车的间隙烟民们开始抽烟,铁丝网那边的和谐号高铁列车呼啸而过,大家都礼貌地目接目送。终于我们的绿皮火车嘎吱嘎吱过来了,一片混乱之后,所有人都上了车。
车厢里很热闹,坐满了人,还有几个站着的,大多数乘客不是农民,就是农民的孩子。地上可以随便扔垃圾,座位上的椅套是用了多年泛白的,乘客们也都毫不拘束,脱鞋上炕,跟到家了一样。不一会儿大家都安顿下来,哄孩子的,聊天吃东西的,看电视剧斗地主的,大家都很随意,没人控制音量,没人带耳机。
邻座是位五六十岁的大娘,花白头发,额前有几缕散落,看起来很疲惫。她的行李很多,弄得我们的腿都无处安放,但是大家都没有怨言。其中一个大包占了她靠窗的位置,她靠在一旁,留给我半个屁股的位置。不一会儿大娘迷瞪过去,睡梦中她挪了挪身子,我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我机智的叫醒了她,大娘人很好,马上往里挪了挪,把那半个屁股的位置还给了我。
过道那边也是一位大娘,带着五六岁的孙女。我的皮裤和大娘的皮裤尴尬地撞裤了,好在我的皮裤看起来光泽度更好一些,毕竟一百块买的,大娘那条最多三十。小孙女大胖脸小眼睛,健康敦实,粉色外套的本色已经不大看得出来。她可以随意地在地上摸爬玩耍,奶奶并没有责怪。小孙女很快就饿了,吃完热腾腾的泡面,她把带汤的泡面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我的座位底下,后来嗑瓜子吃糖果一直不厌其烦的往我屁股底下扔垃圾,泡面盒子很快要被装满了。欣慰小女孩有爱护环境的意识,她并没有随处乱扔。心疼我的屁股,一会儿就要被熏成老坛酸菜味儿了。
广播时常提醒乘客爱护车厢环境卫生,请带小孩的旅客朋友们去到车厢两头的卫生间方便,不要随处方便,高铁上就没有听见过这么贴心细致的提醒。卖花生瓜子盒饭的小推车来来回回很多次,方便乘客购买,高铁上的小推车就没这么频繁。只是每次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会撞到另外半边屁股。
车厢里一直热闹着,重庆口音的那几个农民工互相打趣说笑,河北口音的女孩子们交流着美甲技术,一个有梦想的男孩静静看着窗外,那边一伙东北的青年正在欢快的扯犊子。。。
快到北京站了,一位打扮得体烫了头发的大姐着急下车,挑挑拣拣的走过,一幅害怕得传染病的样子。我赶紧反省,自己该不会也是这幅嘴脸吧。我也是农民的孩子,往上数三代,大家都是农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