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小豆芽还会读书，等上了初中，他便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读书更是吃得苦，中考时以优异成绩考到浔城同文中学。

长期的压抑导致小豆芽性格变得内向，抑郁，自卑。

我看着单薄的小豆芽颤抖的肩膀，我心里五味杂陈，我非常同情小豆芽，不由得恨起小豆芽的继父来。我问小豆芽：这次为何打你？小豆芽说昨天是礼拜天回家了，弟弟的姑姑来做客买了一桶肯德基给弟弟吃，看着鲜美诱人的肯德基，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肯德基，每次路过大中大肯德基店从玻璃外面见里面总是座无虚席，赶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快步冲过，不想被那样的情景刺激。今天看弟弟在跟前吃肯德基好想尝尝，那么大一纸筒鸡腿，弟弟哪吃的完，他就伸手去拿了一鸡腿。弟弟不乐意了，哭了起来。哭声把继父招惹过来，以为他欺负弟弟，揪过来就是一顿痛打，手上的小鸡腿刚咬了一口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继父还常说不让我读书，说没钱供我了，让我早点出去打工挣钱，我哀求妈妈不要让我辍学，妈妈向继父求情才勉强让我来城里读书。小豆芽说活着很累，看到同学不是妈妈就是爸爸送饭还小车等着接送，心里好似刀绞的痛，我就是个多余的人，好想解脱自己，一死了之。

我问他，你那么用功干嘛？如果这时轻生不是白费了读书下的苦功夫吗?小豆芽说唯一让他想活下去的力量是他的亲生爸爸，说他爸爸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了，他要上大学找份好工作，让爸爸过几天好日子。我说你是个好孩子，你就好好读书，读出个人样，给爸爸争口气，好好孝顺爸爸。小豆芽叹口气，说还不知道能不能读下去，家里不给学费，我就得辍学了。

你继父住在哪里，我找人去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我忽然豪情万丈，我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这样有底气，想做侠客了。小豆芽苦笑说那我就更不要想读书了。我也是一时冲动，想想说：要不这样，我借钱你读书。小豆芽抬起痛苦的脑袋疑惑地望着我，我说：你不用担心，我借钱你，你不用打借条，你也不用再回家了，就在学校宿舍住，放假就在我店里住，回家住也行，总之你不用找继父要学费，回家把腰杆子挺起来，抬头做人。小豆芽越发的吃惊，诧异地盯着我。我说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说真的。其实我也是忽然想起的方法，想到哪就说到哪，我知道小豆芽心里的嘀咕，我说你不用疑惑怎么有这样的好事，我是借钱给你，等你读完大学找到工作就还我钱，你看行不？我相信你，你是守诚信的孩子，你不觉得我的主意很好吗？就这样定了，学费和伙食费一年多少？我给你。不要迟疑了，我们做个对赌游戏，我借钱给你，买你的诚信，你三年后翻倍还我。

我伸出右手说，成交吧，愁眉苦脸的孩子。小豆芽一边迟疑一边伸出右手，我对着他的手掌重重地一击，今天的豆粑就是第一笔账，好好记住别漏了。

我收起笑容严肃地问小豆芽：孩子，你能认真回答我吗？保证做个守信的人，努力读书，实现自己的理想，堂堂正正做人。小豆芽嘴角露出笑意，点点头说：我能。

小豆芽起身要回学校了，正好小玉推门进来，我望着小豆芽后背想起什么：小豆芽，下次来把银行卡号告诉我。

“我也把银行卡号告诉你，也给我打钱吧。”小玉笑起来很美。

“可以啊，你给我当老板娘吧。”我用抹布擦着小豆芽刚吃饭的地方。

“小蛮没来？饺子粑还有吗？给我蒸五个。”小玉东张西望问我。

“小蛮忙着呢，那有闲工夫来我这。”我从冰箱里拿出十个饺子粑，我也想吃几个，“她可是可怜人，不像你活着这么洒脱。”

“我洒脱？我活着跟鬼一样。”小玉的眼神黯然地幽幽地说，“小蛮再苦还有个男人。”

小玉把手上的一个鼓鼓囊囊塑料袋递给我：“这是我找闺蜜要的一些旧衣裳，没穿过几次，帮我给小蛮吧，我闺蜜跟她身材差不多。”

“好，你真是有心人。”小玉心地好善良。

蒸汽很足，饺子粑一会就熟了，我们一人五个，我还给小玉倒了杯红酒，我很喜欢看小玉喝酒的样子。小玉兴致还挺高的，没有拒绝。

“你刚才说你没男人，你男人不是出海了吗？总归要回来的，几个月分离都受不了啊。”我故作惊讶之态，盯着小玉迷人的小眼睛，她的眼睛很迷人，像林忆莲也像电影演员陶虹，我年轻时是被林忆莲的小眼睛迷住了，她的歌我现在还能唱出几首。

“力哥，别看我表面乐呵呵的，出去人模人样的，我比谁都苦啊。”小玉端起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我也是要脸的人，有时候一个人苦的时候好想跟人倾诉，跟谁说呢？”

“跟我说吧，如果信任我的话。”我又给小玉添了些酒。

“力哥，你是好人，可惜我没福气早遇上你。”小玉右手端着酒杯不停地晃动，暗红的酒在杯壁上挂着慢慢地流淌，好似小玉伤心的血泪，“力哥，我的男人是GAY。”

“GAY？”我真被小玉的话惊到，瞪大眼睛看着她。

小玉点点头，反倒不以为然，还露出一丝苦笑：“力哥你行啊，说GAY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