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末的农村,农民伯伯把割完麦子都需要拉到村庄附近的晒谷场去晾晒。
一大家子好几户人家的麦子堆在同一个地方,这样方便照看,自家没空去时,邻居也可以帮忙趟趟麦子,给麦子翻翻面。
那时候我家晒麦子的地方离自家麦田很近,晒谷场边上有一个五米见方的浅坑,中间位置被杂草覆盖的是废弃很久的枯井。
几家刚脱完粒的麦子整齐的平铺在打谷场上,那年月经常有人结伴晚上来偷麦子,所以一般晚上都会放上一辆临时搭着塑料纸棚子的木板车,上面铺着被子。几家人就轮流睡在里面,直到麦子运走。
第一天晚上是我父亲守夜,那时候我是粘父亲的,听到父亲要去打谷场睡觉,我是哭着喊着也要跟着去,母亲拗不过,就让父亲给我带了些零食,我抱着天线宝宝的布偶,吃了晚饭就去了打谷场。
那天晚上大月亮地,外面的一切都很清晰,我和父亲躺在木板车上,外面的虫鸣,微风吹拂树梢的沙沙声环绕在四周,虽然心里有些怕,但和父亲玩闹了一会就早早的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被一阵尿意憋醒了。我睁开眼,坐了起来想要出去撒尿。我来到车棚口看着外面,月亮更亮了,外面可以看的很远,一切都是黑白色的。
当然我自己是不可能出去撒尿的,于是我推了推父亲,父亲半睡半醒的问我“咋了?”
“我想撒尿。”
过了一会父亲坐起身子对着我说“出去尿吧,我在这看着你。”
我抱着天线宝宝爬出了车棚,站在板车附近的一处杂草堆就尿了起来。我的前方几米远的地方就是那个枯井坑,周围竖立着茂盛的杂草。
我一手扶着鸡鸡,一手抱着天线宝宝,抬头看着那片草丛,就在我打了个冷颤,我突然发现那片杂草附近有一个小人般的黑影,和我一般高,虽然只看得清轮廓,但我凭感觉就能感觉到,他是存在的,忽然就在我好奇的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忽然动了,走出杂草丛,慢慢的朝我这边走来。
我身体不自觉的打冷颤,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不知什么原因周围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了下来,让我身体发冷,我手里的天线宝宝因为身体发抖掉在了地上。
身体的异常让我本能的要去找父亲,我跑进车棚,此时父亲早已躺在上面呼呼大睡呢。
我抓着他的胳膊疯狂的摇,他揉了揉眼,看着我:“又咋了?不是刚尿了嘛。”
“有人!外面有人。”我带着哭腔对父亲说道。
父亲一听便快速坐了起来,穿上外套拿着手电筒就钻了出去。我趴在棚口望着刚才黑影所在的地方,除了风忽然吹来把高高的杂草吹的摇晃,父亲用手电检查着四周,什么也没发现。
“我的天线宝宝。”我焦急的的对父亲说道。
“你放哪了?”父亲问到。
“刚才就在那!”我指着刚才尿尿的地方。
父亲找了一会,天线宝宝早已没了踪影。
就这样,我被父亲责怪了一顿,便回了车棚里躺下了,让我别大惊小怪的,这地里有很多小动物“你看见的那是一只迷路的野猫。”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就睡着了,在醒来时我是躺在母亲怀里醒来的。此时的母亲还在说着父亲:“你怎么看的孩子,和你呆一夜就发烧。”
父亲挠着头,红着脸一句话不说。
母亲给我吃了退烧药,又进行物理降温,一直到晚上我的体温才稳定住。
但是当天晚上发生的事让我产生了心里阴影。
我们屋外有一颗梧桐树,长得很高,枝繁叶茂。母亲哄着我早早就躺下了,屋里关了灯,我们卧室的那个窗户正好可以看到矮墙外面的梧桐树。由于睡了一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母亲一直靠到自己睁不开眼,我还是很精神。
窗外月光映的院子灰白发亮,我无聊的看着那颗梧桐树的枝丫来回摆动,忽然两个黑影出现在了梧桐树的树枝上,它们蹲在上面,两只手垂在脚下,眼睛被月光照的像两个不太亮的灯泡。
它们像是发现了我,灯泡眼下面张开了血红的嘴巴,对着我呲牙,像是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疯狗。
就在我捂紧被子的一瞬,那俩黑影突然消失了,我盯着树梢仔细寻找,确定我是不是看错了,突然只见窗户下面缓缓升起两个人,看样子是成年的两个男人,脸很白,发型是清朝那种辫子。他们就鬼鬼祟祟的从窗外往里看,两人看到我,就叫:“出来,出来呀。”
声音很轻,但我听的却很清楚,他们试图推开窗户却没有成功,就转头像屋门的方向去了。
我急把父母叫醒,说外面有人。
父亲以为家里进了贼,拿起菜刀就走出去了屋外,母亲认为我因为发烧魔怔了,就给我用白酒擦身子,我趴在窗口看着外面院子里骂骂咧咧的父亲,这时我发现那两个黑影蹲在我们家的墙头,就看着院子里的父亲,但是父亲却看不到。
过了一会他们就从墙头跳上梧桐树支上,像是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会,就消失了。
当晚我梦到那两个人一直在追我,我身边有个小女孩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跑,我看到她另一根手里抱着的竟然是我的天线宝宝。
第二天醒来,昨晚的梦我记忆犹新,就和母亲说了,是奶奶知道后,有经验的她就带我去找了村里的老哈利,给我点了烟,和老仙对话后。老哈利就和奶奶说嘀咕了一会,然后两人让我在屋里等着出了门。
那天后我的发烧就好了,晚上也没在做噩梦。后来在一次家里来客人一起吃饭时,我听奶奶她们聊天,她小时候有个姐姐夭折了,就埋在那个枯井旁,说她一直困在那里出不来。老哈利就父亲他们给她挪了地方,埋进了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