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的代际纠葛》

阳光慵懒地洒落在小院中,马灵燕手牵着儿子风鸟龙从后门缓缓地走了进来。风鸟龙那灵动的小眼睛瞬间就捕捉到了小舟手里的吃食,随即像脱缰的小野马一般,迅速跑过去坐到了小舟的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小舟手里的美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马灵燕那双透着精明劲儿的眼睛紧紧地锁定了婆婆所在的方向,脑袋微微倾斜,心里不停地打着小算盘,盘算着怎样才能从婆婆这里捞到些便宜。只见她右手利落地拧开手里的酒壶盖,左手迅速提起酒勺,身子前倾,手臂伸直,动作麻利地从酒坛中快速舀满了带来的酒壶,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婆婆,观察着婆婆的反应。


紧接着,马灵燕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凑到婆婆跟前,嘴里说着些甜言蜜语,可那只手却悄无声息地伸向抽屉柜,拿了些鸡蛋揣进自己的兜里。婆婆看在眼里,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她几句:“你这手脚也太不干净了,老是想着占家里的便宜。”马灵燕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跟婆婆拌起嘴来:“我拿几个鸡蛋怎么了?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付出这么多,拿几个鸡蛋都不行?”公公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一声不吭,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在门前忙碌的黎超音听到婆婆又把自己无端扯进来,心中顿感委屈和无奈。她心想:“婆婆怎么总是这样,也不考虑一下这会很容易造成妯娌之间的误会。”但她性格向来温顺,只是在心里暗暗叹气,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不料马灵燕愈发得寸进尺,扯开了那大嗓门高声喊道:“我就拿了,能怎么样?这个家我也有份!”她的脸上写满了蛮横与不讲理,内心深处却想着自己在这个家里的诸多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拿点东西纯属理所当然。婆婆被她气得脸色煞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马灵燕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继续声嘶力竭地大声叫嚷着,整个小院都被她尖锐的声音充斥着。

——

这个宁静祥和的小院里,小舟静静地坐在门槛上,手中紧紧握着旺旺雪饼,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风鸟龙也紧挨着小舟坐在门槛上,他那充满渴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小舟手里的雪饼,当小舟好心地分了一点给他之后,他尝了一口,瞬间被这美味折服,贪心顿起,还想要更多。

然而,小舟却没再愿意给。风鸟龙见此情形,竟不管不顾地伸手就夺,小舟自是紧紧护住,坚决不再给。风鸟龙没能得逞,顿时扯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把手伸进了开裆裤里,胡乱摸着那一丁点的小鸡鸡。

说起风鸟龙名字的由来,着实有着一段颇为曲折的故事。婆婆曾为大儿子风如端算命,算命先生断言他命中无子,若想要儿子,必然要前去各大庙宇虔诚求子,祈求能得观音送子。后来,风如端夫妇在婆婆陪同下,四处求神拜佛,果真得了一子。可这孩子出生时遭遇难产,不仅头被压扁不说,小鸡鸡也短得可怜,大概只有正常男孩的三分之一,平日里常常尿湿裤子。

这边的哭闹声很快引来了马灵燕,她急匆匆地闻声赶来,连事情的缘由都没问,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小舟欺负她儿子。小舟满心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儿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就在此时,坐在廊檐下晒太阳的太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这鸟龙跟他妈一个样,强势得很!”马灵燕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她完全失去了理智,顺手从门后抄起一把扫帚根,怒气冲冲地快步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就直接杵在太公的脚背上。太公疼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谋杀啦!”太公愤怒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小院往日的沉寂。

公公婆婆、三叔公三叔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惊得围了过来。公婆手忙脚乱地赶紧搀扶着太公躺在床上,三叔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马灵燕的鼻子大骂她太没人性了。可马灵燕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意,反而梗着脖子,冲着三叔公大声嚷嚷:“我教训我儿子的事,谁也管不着!”


九十七岁的太公原本年事已高且患有高血压的身体状况在这场无端的争吵中迅速恶化。他躺在床上度过了漫长的几个月时光然而尽管家人悉心照料他的身体状况还是每况愈下。不久后他便无力回天了。太公膝下有四个儿子九个孙子也都娶进了九房孙媳妇。生前,靠着台湾亲弟弟寄来的美元,过着安稳的生活。这份福分也算得上是百年完美寿终了。


从此,马灵燕被叔伯邻里唾骂成最不孝的恶媳。她的内心其实也充满了矛盾和痛苦,她一心护着儿子,却未曾想到自己的冲动行为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面对邻里的指责,她嘴上依旧强硬,心里却也有了几分后悔,但又觉得委屈,后悔自己的冲动让太公离世,委屈的是觉得大家都不理解她作为母亲护子的心情。然而,再多的后悔和委屈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她只能在众人的唾骂中,独自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又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狂风如猛兽般呼啸着,猛烈地拍打着窗户,屋内的气氛竟比窗外的严寒更加冰冷刺骨。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银装所覆盖。屋内,炉火微弱地跳动着,努力散发着些许温暖,却难以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

小舟因一时的疏忽,不小心打破了公公视若珍宝的花瓶。那清脆的破碎声,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在这寂静的家中轰然炸响。

超音闻声匆忙赶来,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如霜。她毫不犹豫地拉起小舟的手,快步朝着公公所在的堂屋走去。小舟低垂着头,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声音中透着稚嫩和惶恐,怯生生地说道:“爷爷,对不起,我犯错了。”

公公端坐在太师椅上,身着一件深灰色的棉袄,袖口处有着明显的磨损痕迹,领口的扣子系得严严实实。他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棉帽,帽檐下露出几缕花白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此刻,他目光如炬,凝视着小舟,眼神中交织着愤怒、失望和无奈等复杂的情绪。他微微皱眉,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对小舟的道歉并不完全接受。随后,他长叹一声,语气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责备:“孩子,你的不小心,那是你妈没把你教好,粗心大意!”

黎超音听到公公的话,心中像是被重锤猛地狠狠一击。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公公话中的弦外之音,这显然不仅仅是在批评小舟,更是在对她这个妈妈的教育方式提出强烈的质疑。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颤抖的声音保持平和:“爸,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更加严格地教导小舟,让他明白自己的错误,并学会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然而,公公似乎并未因超音的承诺而平息怒火。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得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看向超音,提高了音量说道:“超音,你是孩子的娘,应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来引导他。你看看现在的小舟,整天调皮捣蛋,真的需要更多的规矩和教导!这花瓶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心爱之物!”

黎超音心中五味杂陈,委屈、愤怒和无奈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她深知公公一直以来对她的教育方式颇有微词,这次的事件更是成了引发激烈冲突的导火索。但她也坚信小舟本性善良,只是在成长的道路上难免会犯些小错误。她咬了咬嘴唇,眼眶泛红,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下来,说道:“爸,小舟平时也有很多优点,这次确实是他不对,但您不能全盘否定我对他的教育。”

公公冷哼一声:“优点?我现在看到的只有缺点!你要是教不好,以后就别管了,我来!”

此时的超音感到无比的绝望,她与公公之间的信任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所有付出和努力都被公公轻易地否定了。

然而,在这极度的痛苦和沉重的压力之下,超音的内心也逐渐变得坚强起来。她清楚地知道,与公公的激烈争执无济于事,只会让家庭氛围更加紧张压抑,对小舟的成长更是极为不利。

于是,超音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无奈与沮丧暂时强压下去。她缓缓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小舟的头,温柔但坚定地说:“儿子,妈妈相信你以后会更加小心,会努力改正错误,对不对?”小舟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花,紧紧地抱住了妈妈。

从那以后,超音更加注重与小舟的沟通和引导,不再只是严厉地批评,而是耐心地陪伴他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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