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祭奠

  今天周六,距离中元节还有三四天。本来计划今天回老家给爸爸妈妈上坟,犹犹豫豫,没去。
早些天,我妹妹打电话,说快七月十五了,到时候你回来吧,我等你一起去上坟。我其实有次无意间知道阴历七月份到了,但是什么时候是十五,我没查过日历。妹妹这么说,我觉得按照传统也确实应该在这个节气去爸妈的新坟祭奠,就答应了。想起前两年母亲节我给妈妈买花,她很高兴,我想要不要再买一束花呢,虽然爸妈看不到了。
    前两天跟我小姨通话,小姨说经常做梦梦到我妈妈,她哭了。我没哭,反倒安慰她。我爸妈生前住在县城,我在二百里外的城市工作。县城不大,遍布我家亲戚。我经常回去陪爸妈,也经常和来往我爸妈家里的亲戚们一起聊天吃饭。我小姨来的最多,三天两头给我妈送点蔬菜水果零食等等,我妈是她最大的姐姐,她们相差二十多岁,她把我妈这里当娘家。我妈没有了,小姨说她接送孙女就经常绕道而行,不愿意看到那个伤心的地方。而我,习惯了周末拼车回家,处理完父母的丧事,我把那个微信拼车群折叠起来,我不敢再看那些回家的寻人寻车的消息,因为我觉得它们时刻提示我没有爸妈了,没有目的地了。
  周五早上我妹打电话,说她要自己提前去上坟了,因为看天气预报周六日下雨。今天想到没有了妹妹做伴,我开始犹豫我去不去的问题。去的理由是这是父母去世下葬后第一个中元节,我应该去看看他们。不去的理由是,一我秋天花粉过敏,去野外流鼻涕打喷嚏呼吸费力 很难受,二是我开车技术不好,二百多里路,自己驾车一天跑个来回,我会又困又累,不安全。如果选择拼车呢,以前爸妈住县城,拼车直接到小区门口,现在他们葬到了老家村边的墓地,拼车也极少能有到那里的。爸妈在的时候,我每周回去总要住一两个甚至三个晚上,现在回去住哪家亲戚家都是借宿,有种无根浮萍的感觉,不踏实。三我弟弟说周末有事要去外地。其实好像哪一个理由都不充分,但我还是犹犹豫豫没动身。因为秋季花粉过敏,我最近几乎不去户外活动了,上班开车,从家里地下车位到单位地下车位。
    关门闭户一天 ,心里不踏实。直到傍晚,我修习打坐的时候,想起今年清明节,我妈妈已经很虚弱了,她说,你们去殡仪馆给你爸爸烧烧纸吧。
    这一幕浮现,我开始哇哇大哭。我在先后一百多天失去了双亲,眼泪和哭声里含着委屈,失落,不安,恐惧,依恋,还有不想接受。
  是的,我不想接受父母的离开,不想接受自己无依无靠,不想接受自己面对世界没有后盾。不敢去面对,自己经常回的县城那个家空空荡荡,而父母去了他们的老家,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像父母一样可以依靠。
    是的,我就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请允许我不想。我边写边哭,边哭边写。让我的悲伤伴着鼻涕眼泪从身体里流出。我才慢慢体会,我是那么爱我的父母,他们曾经给我那么多支持。
    我老公晚上回家,见我没去上坟,说,我知道你犯怵开车,回老家没有动力了。要不,买点纸,明天在郊区路口给老人烧烧吧。我答应着。但是内心感觉,我并不想。如果不去烧纸,我还可以假装,我和过去一样,是有父母的孩子,只是我在这个城市工作,暂时没见到他们。
  我知道我在逃避哀伤,逃避死亡恐惧。于是我用回忆往事,整理记录,大哭这些行为,让自己开始一点点接受它们。爸爸妈妈,相信我,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学会独立面对这个世界,你们的离开,是在推动我成长,在我开始要变老的时候,我的内在小孩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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