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嘴里嚼着咸滋滋的豆干突然就在脑中蹦出了这句话,可能是坐猛子哥的车被催眠植入心理暗示了吧。
但果然这种感觉也不是毫无缘由的恰巧,风扇扫过的光影是熟悉的既视感。就着大瓣的大蒜浇着致死量的枣醋,一口口爆汁的板面都是那个夏天的味道。
毕业之后和家里吵了一架,光速入职本地的一个药厂,包揽了所有晚上加班的检验检测。每天最满足的时候就是在下班后——差不对也是面馆快打烊的时候——来到这面馆要一碗板面嘬一口咸汤,一定要是宽的,过凉的,一定要有两片豆干一个丸子。
如同孤独的美食家一般,在夜生活并不丰富的小城,欣赏一天最后的一缕炊烟。
食物早就超脱了生存的范畴,它成为了一种慰藉,一个纪念,一段流年。
我不挑食,所有能吃的物件吃着都没有啥心理压力,也就吃多吃少的区别。就觉得这种东西更像是一种传承,也像是一段历史,有人去回味那种独特的滋味,那种咀嚼的仪式感就像即将咽下时光。
渐渐的面馆老板就认识我了,因为我总在那个时间,总要同一种面。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踏入店门,腼腆的老板娘都会内向的说一句“嘿来了”,然后就跟后厨喊到“大碗宽的过凉!”并且做熟之后熟练的夹上两片豆干和十几个汤头辣椒。
我也是很懒的人,很多次我从进店到吃完离店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走的时候笑一笑摇摇手,然后老板娘一声送别的“走嘛”之后点点头。
那种精神上充了好多电的感觉。
我妈曾跟我说,“能吃能忍的人能成事。”我虽然搞不太明白逻辑是什么,但我明明白白的接受到了吃的重要性,又或许这种对吃的虔诚是我家的传承。
在那段时间我还经常去一家烧烤摊,一般下班早的话就会去那。因为整个夏天的晚上我不是去面馆就是去烧烤摊,而且时间还固定,烧烤摊的老板娘也认得我了。
开始几次我还挑挑选选,点好之后会等好一会。但可能是每次我都跨着电车望着烧烤的烟尘发呆,老板娘看不下去,又或是每次都来越来越熟悉。之后我每次到摊前,电车一支,老板娘看到我就已经开始准备我的串了,“还是十串猪肉两个馒头两个辣椒?”这时我就再点点头,然后我的串就被加塞烤完,从脚落地到拿着串离开,超不过十分钟。
满嘴的致癌物的香气,依旧欲罢不能。
现在想来,吃的也不是串,嘶溜的也不是面,通通都是走过的人生。彼时还天真莽撞,现在却天真的更透彻了,说不上是加法还是减法,身体重了,心里却轻了。
面馆的老板依旧没变,老板娘也依旧腼腆,而我的面容早就淹没在顾客的脸海里,我喊了一句如同彼时,“老板来一份面大碗宽的,过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