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越来越爱回想以前的事情,尤其是少年时代的经历,有时就像播放黑白胶片一样,一帧帧在脑海掠过,勾起人无限眷恋。
穿梭回上个世纪90年代,来到我的小学时代,那是人生清晰记忆的开始。那时小学都是五年制,但有一年的学前班,教室是一排砖结构的平房,操场是一片压得结实的土质平地,老师都是民办的,校长也一样。没有自来水,旱厕臭味远扬,就连上下课也是靠金属的撞击声来引导。
但就是这么简单却不失肃穆的一块小地方,它孕育了很多人的梦想。
校舍坐北朝南,在贫瘠的小山村稍有恢宏之气。校园最南边有一个废弃的砖窑,一直向北延伸至一片土坡,坡上有人家。这些人家的孩子因为住所的得天独厚曾让我羡慕不已。土坡是天然的滑梯,顺着土坡滑下来便是硬朗的操场。操场原是空旷一片,后来逐年安上了单双杠、鞍马、篮球架子,还栽上了叫不上名的“名贵”树种(后来才认识的丁香,因为当时少见而显得珍贵)。
校舍前有两个花池子,花池子中间是最庄严的旗台,那时候能当一次旗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升一次旗简直是无上的荣耀。旗台上也是一块肃穆之地,只有广播体操做的标准的同学才有资格站在上面领操,其余时间旗台是不允许任何人涉足的。我也只有幸上去过一次,那感觉比考了第一名光彩多了。
离旗台不远处,有个钢铁材质的“吊钟”。说是“吊钟”,其实就是一个大大的轮胎龙骨,能巧的老师们把它处理的像模像样,用一个很粗的铁棒敲打,铛铛铛的上下课钟声给校园带来勃勃生机。
那时没有电子设备,时间的掌握全靠为数不多的各位民办教师,但在我的记忆里上下课钟声从来没有不准过。
当然,有时候老师会委托某位同学代为行使这庄重的行为,有幸被选中也是我们的高光时刻。在严谨负责的各位民办教师的教育下,我们的学习成绩在全乡都是打头阵的。
从学前班一直带我到小学毕业的是一位李姓的女教师,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思维严谨,讲课有条理,还喜欢涉猎一些课本上没有的知识在课堂上讲给我们,对我的学习起到了很好的启蒙。
在我眼里,她要比我们村普通的农村妇女高了很多个层次。也正是因为她,我很长一段时间的梦想都是长大后能当个人民教师。可惜的是,若干年后我的李老师最终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农村妇女,因为民办教师的工资实在无法满足她的家庭开销,她也没有信心能等到转正了吧,一代人的悲哀。
除了李老师,还有让我们喜爱的教音乐的朱老师,她的歌喉真的很优美。还有爱抓体育的崔老师,因为对体育课的渴望无端的增加了我们对崔老师的崇拜。跟现在一样的是,体育课总会无情的被文化课占用,我们每次对体育课高涨的情绪,都会随着不同老师的出场起伏不定。
但大多数都是李老师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欢呼声就演变成了哀怨的唏嘘声。偶尔,崔老师也会像踏着星光大道一样拿着一些器材从办公室出场,那真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最喜欢的是老师给我们介绍各种器材的玩法,百听不厌、百试不爽。介绍完会让我们简单的分组比赛,这也是最期待的环节,可是却从未尽兴。
快乐总是短暂,我们满怀期待的盼望着下节体育课的到来,可是等到的总是语文数学课。身在曹营心在汉,听完了一节又一节的文化课,我们期盼的体育课还没上,暑假却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