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三叔就起来了。在被窝里我就听到了他的咳嗽声。
农村人普遍有早起的习惯。今年的冬天比去年冷,但三叔依旧起的很早。现代年轻人多数都脱离了土地。要么过早的辍学去城里打工,要么努力学习,肄业后留在了城里。年轻人大都沾染了城里人的生活习性,是不愿意早起的。院子里,三婶在收拾卫生,准备做早饭了。炉子上洋锅里正烧着打来的豆汁。
我还在床上躺着。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就是不愿意起来。在外面工作早已形成了早起的习惯了。但是家里确实太冷,床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上个厕所就像出差到边疆。这是今年火的一条新闻段子。不是我懒是天确实太冷。
村子里的大喇叭咳嗽了几声,开始广播了。无非是消解村民们的牢骚。昨天听三叔说,村里(代指村干部)被人给打投诉电话举报了,说是什么小麦直补谁家给报少了。这会广播就是消解误会的。农民的自我意识越来越强了,以前民是不敢和官斗的。哪怕他是芝麻粒大点的官。官欺民,民受着。现在农民才是真正当家做做主,但也不乏一些无理取闹的无赖。
友爱村这地方,人民重节气。尤其是春节,无论在外面多忙,也无论你走多远,都要回家看看的。走亲访友,话家常。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昨日,小年第二天,下了夜班我就驱车往家赶,因为工作缘故,过年不放假,又恰巧赶上改变倒班方式。在改变倒班方式之前。我找同事换了个班,回趟家,看看家里的亲人。顺便祭奠一下逝去的先人们。农村人讲究多,逢年过节风俗多,开心了活人,也不忘先人。我的行程安排的很紧,腊月二十四到家,二十五待一天烧完纸,二十六便回城了。
一年没回家了,有几分思念。尤其是那些活蹦乱跳的孩子。见了面叔啊,大呀的叫个不停。让人心情瞬间欢快起来。孩子是快乐的源泉。立春已过,天气虽冷,但对孩子们来说,是不知道什么叫冷的。他们像一团火燃烧在冬季里,他们的闹腾似乎和火一样,烤着你温暖无比。三弟的大闺女,聪明乖巧,小嘴倍甜,一见到我就“大大”的叫个不停。有好吃的还不忘和我分享,大大你吃。真的让我好生欢喜。
我还没起床,就听到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那是最纯真的儿童之声。姐弟俩早就起床了,正在庭院里到处跑着撒欢儿。两个个小家伙,都是闹将。跑来跑去闹个不停,弟弟虽然只有两岁还不会说话。走路刚好硬棒,他只要下床见了脚地,便像鱼儿见了水,鸟儿见到了蓝天。不用人管,自个便跑起来耍起来了。一颠一颠的样子甚是可爱。你总是担心怕他摔倒了,小家伙似乎知道你担心他似的,专走巧地,哪有坡啊坎啊的他往哪走。但他的小脚却总是试探性往前迈,感觉有阻隔的地方他就把脚一点一点一点抬高,直至没有阻隔感觉安全了才慢慢放下去,然后再抬另一条腿。看了他的表演你才知道,你的一切担忧都是多余的。姐弟俩欢快的叫啊笑的,使我在也在被窝待不住了。
本想和孩子们耍一会。三叔却让我开车和他一起去外乡赶年集,帮他拉点年货。马上过年了,二哥的亲事却是第一个年头。按老理是该送节礼的。虽然领了证,还未办喜宴。礼数是不能少的。
虽然,一年没回家了。但是对于家里的事物我是有选择性怀念的。像年集这种热闹场所,我是不愿意去的。我生性内向,怕热闹。出来工作了,这种性格依旧没改。老人家要求不能不去,顺从一是一种孝心。一年没回家了,回来了就要多哄哄家人,开心开心。
想想,时间真快。这一晃,我出去都八年了。这八年里,好多同龄人都成了家,立了业,有了自己的孩。村里老话说,都成了人。日子呢,日子也越来越好了。村里的楼房一幢比一幢阔气。道路除了柏油马路就是水泥路面,再也不见往日的泥泞了!大家都比以前忙了。以前年节,大家忙,那是一种闲忙。打庄户的人,忙在春夏秋。冬天是农民娱乐了的季节,叫忙闲。人们在土里刨食。忙了三季。唯有冬季是最得闲的,但勤劳是农民的天性。闲了就要找些事干。忙年变成了他们最大的一项愉乐。磨豆腐,蒸年糕,割猪肉,剁饺子馅。热热闹闹欢欢喜喜过新年,将更多的希望与憧憬寄予来年。然而,现在大家似乎再也不热衷于忙年了。口袋有了钱,一切都方便。
忙光景,忙光景。越忙呢,光景越好。这是农民的朴素思维?
走在大集上看着过往的行人。年轻人少了,热闹不在了。赶集的似乎都是四十以上的中老年人。大家都在忙着工作,忙着挣钱呢。这要搁往年,大集上活跃的主要是年轻人,而现在年轻人再也不热衷于大集了。他们的观念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
买完送节礼的东西,我便载着三叔回家了。
搁以往,乡下人,过年是大事。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乡下人似乎也不在那么重视过年了。总是听见人说没感觉了!年味越来越淡了。 我们的年味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