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与司马相如亭中对坐,手中各持一茶杯,谈论着当今时事。
某县令举起茶杯,轻吹口气,抿下一口:“长卿兄,就跟我去吧。”县令两眼直视司马相如,缓慢地放下茶杯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枯灯夜读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名扬天下吗?”
县令双手张开,起身向前阔步几步:“前些天我被邀与卓王孙家做客,吟赋诗篇,依我之看,他们的才情都不及你半分!”县令看向司马相如:“我当场读了你前先写的诗赋,你猜怎么着,卓家老爷子特别欣赏你!指明让我下次一定要带着你去。”
司马相如低头看了眼杯中的茶水,抬头轻笑:“自古以来多少人空有满腹才华而报国无门,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才名扬满天下的。”司马相如意气风发,表情坦然坚定。
县令起身,头向上倾斜,像是在回想些什么:“听说卓王孙家有一小女,名副其实的富家千金,生得眉如远山,目若秋水,面若芙蓉,肤若凝脂,顾盼之间,满是春色。又通晓音律,善于鼓琴,能文善歌,被列为蜀中有名的四大才女之一,你可知晓?”
司马相如,点头:“这样有名的女子,岂会不知晓。”)
县令:“像这样有钱有权又有才德的女子,那可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父亲在她十五岁时,精心为她挑选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夫婿,谁知嫁过去不久,那男子就去世了,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真是可惜了这么多一位可人儿。”县令脸上尽是惋惜之色。
司马相如未说话,只是探头看着杯子的水,举杯饮了半杯茶水。
县令神色深色暗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似是将杯中茶水当做就一样喝尽,才可一解心愁。县令继续道:“夫死之后,根据礼数,不可再婚。她便回到了娘家。尤其是卓家这样的显赫之家。卓家小女怕是一辈子都要守寡了。”
司马相如眼中光芒黯淡几分:“世俗繁礼,唉!”
县令同感:“我们生如蝼蚁,一生为钱权情爱而奔逐一生,你看这院子里的一梁一柱,一砖一瓦,皆在世俗中。吃饭食,住房屋。你我,同是。”
司马相如思考片刻,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想到自己那个破旧的小茅屋,苦笑:“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这满腹才华,是否能够名满天下已没有什么奢望,官场也好,情事也罢,一切顺其自然吧。”
县令:“司马兄,你可知这世道?就算你写得天下第一文传不到那些达官贵人,传不到当今圣上耳朵里,都是白搭。”县令双手一拍,声音响亮。
司马相如:“刘兄,谁不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我到京师去,京师不留我。我在临沂处,才华不得志。罢了,读这万卷书,谋取空功名吧!”
县令:“司马兄,那就同我一起参加明日卓王孙家的宴会吧。”
卓王孙家庭院,宴会上,宾客们推杯换盏,竟说些官场之事,交流诗情歌赋之人寥寥无几。
卓王孙在中间,其他个个人都在两边坐着,小声嘀咕着些什么。
司马相如轻轻敲着杯子了,然无趣。突然他目光瞥见堵在屏风后的女子,即是卓文君。
卓文君捻着手帕掩面而笑,十分欢喜:“他果然,不负盛名。”
司马相如起身,挪动了几步,拜了一下卓王孙:“在下即刻做了一首诗,想请教一下诸位,还望赐教了。”司马相如环视四周,有意无意地看向屏风后的卓文君,摆好琴,顷刻之间,弹出一曲凤求凰。
在司马相如弹琴赋诗之时,卓文君从屏风后走出来,和着司马相如的节奏翩翩起舞。
曲终,宾客们鼓掌欢笑:“好一首曲子!”
卓王孙一边鼓掌一边站起,看向司马相如:“名不虚传!司马君的才情真使老夫佩服。女儿,你怎么来了?”卓王孙面带不喜。
卓文君行了一下礼:“父亲,近日甚是无聊,就想出来走走,听到此处有吟诗声,故来看看。既然父亲不喜女儿在此处,女儿这就离去。”卓文君转身就要走。
司马相如目光怔怔地盯着卓文君看。
卓王孙看了司马相如一眼,摆摆手:“今日你也舞累了,就回房休息吧。”
卓文君:“就知道父亲会这样。”卓文君停下脚步,有些懊恼的跺了一下脚,加快离去的脚步。
宴会中期,司马相如独自一人漫步在卓家,忽而听见远方有琴声,正是自己刚刚在宴会中所弹奏的。随着琴声快步向前,见到一女子在亭中弹琴,痴痴的在庭外五米处望了好久。 司马相如一步一步缓慢地接近亭中女子。
马相如:“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女子手中动作停止,抬头看见司马相如,掩面而笑。
司马相如走到卓文君琴前,拱手说:“在下司马相如,渐闻琴声,故而来此,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卓文君:“无妨,公子方才的诗,甚好。”
司马相如:“敢问姑娘芳名。”
卓文君:“卓王孙之女,卓文君。”
司马相如:“姑娘可否接着弹刚刚的曲子。”
卓文君:好。一曲过去,二人犹如见到此生知己一样。
卓文君:“司马公子,这支钗赠与你。”卓文君摘掉头上的一支钗塞到司马相如手中,急忙跑走。剩下司马相如立在庭中微微一笑。
在相见后,司马相如不断写信给卓文君,表达了自己无限的相思。卓文君在自己的闺房之中读取司马相如写给自己的信。
轻轻的打开,轻轻的合上。
她把信收藏在一个木匣子中,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名传千古的一句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叫来自己的丫鬟。
卓文君:“玲珑过来,把这封信务必亲自给相如君。”摆摆手,呼唤自己的丫鬟) 。
卓文君离开自己的房间去找自己的父亲卓王孙。
卓文君:“父亲你还记得那日宴会里的司马相如公子吗?您觉得他怎样?”
卓王孙:“怎么突然说起他来啦?确实此人大有才华,必定将来有所作为。”
卓文君:“那你觉得女儿与他是否……”
卓王孙听到此话,脸色巨变:“放肆!女儿啊,你在说什么胡话呀?”
卓文君:“父亲,你还不明白女儿的意思吗?女儿,女儿心悦他。还望父亲将女儿许配给相如公子。”
卓王孙:“女儿你就断了这份念想吧,好好在家守寡。我情愿像你留在家里养一辈子也不可能会答应你再嫁。”
卓文君:可……
卓王孙:“女儿,那司马相如却有才情,但他是个穷小子,家徒四壁,你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穿的是锦衣丝萝,吃的是山珍海味,女儿,断了那份心,你跟着他,只可能过苦日子。父亲我不想让你受苦啊。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了。”
知道自己的父亲绝不会同意这件事,毕竟那个时代是一个世俗禁锢的时代。卓文君扭头就走,不再与父亲争辩。回到自己的房中。当天下午便写了一封信,交与司马相如。
那晚她梳妆漂亮,在贴身婢女的掩护下,悄悄地溜出了家门,径直走到了司马相如的草舍。
司马相如:“文君,你来了。真的想好了吗?”
卓文君拿起司马相如的手,将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右手上:“相如,我不怕吃苦,我不怕这戒律清规,世俗繁礼,我即已心悦公子,便是要同你,白头偕老的。”
爱情是甜蜜的,他们吟诗作赋,弹琴论曲,无限惬意。但生活毕竟是现实,总要为一些柴米油盐而烦恼,卓文君操持家务,当垆卖酒。而卓王孙不忍看女儿如此受苦,加之家族里亲族长辈的劝说终于接受了他们,并给予他们僮百人,钱百万,以及嫁时衣被财物。而后司马相如去京师谋取官职。卓文君独自在家。
卓文君在院中拿着瓢给院子中的花花草草浇水,脸上带着微笑,又带着忧愁烦恼 :“相如,你看这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又败,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前些日子隔壁的杨大伯说你在京师中得到了天子的赏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可他,又说你在京师中有了妻妾,我不信,相如,下一个阳春三月,我们一起看着满园春花好不好?”
忽而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放下手中的活计。开门见到一小厮。
小厮瞥了一眼卓文君,满是不屑:“是卓文君吗?”
卓文君:“嗯,我是。”
小厮:“家主托我给您带封信。还望你尽快回复。我就在这里等着。”说着从衣服中吧信掏出来。
卓文君:“你,家主,是?”
小厮:“司马公子。”
卓文君脸上顿时欣喜的急忙接过信,拿着手轻轻的将信封的边缘撕开,将信从信封中快速抽出来,字字斟酌:“我就知道相如肯定……”话刚说一半,谁知这封信上只有几个数字。脸色苍白无力,眼中的泪悄悄的从眼角划落。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为什么唯独少了一个亿。少了一心一意。
卓文君嘴角抽搐者不敢相信此般情景,那一年的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春风和煦他就站在那里,目光朝我,我亦是想迎合起弦风雅,缓缓朝他走去。今却……眼眸含水 手指抓紧手中司马相如送来的信纸一片安静,只够攥纸的声音。
小厮看了眼卓文君,叹了口气:“卓姑娘,家主等着呢,赶快回信吧!”
卓文君提手擦拭眼角余泪,生生扯出一个苦笑,又把纸摊开,将褶皱的地方轻捏扯平:“你先在这里侯着,我去屋中回信。”
随后入屋,瘫坐在桌前,又掉了几滴泪,片刻,执起笔来,在纸上写到,口中也轻说着:“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抚弹,八行书无信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言千语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三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做女来我做男。相如,得势男儿总薄情,你也竟落了这窠臼,开始眠花宿柳,唉,即使如此,那你我,就此作罢了。”
起身出门将信交于小厮,转身离开,暗自落泪
司马相如看完信之后,乘快马赶往家中。
司马相如:“文君,在吗?”无人回应。推门而入,看到卓文君正在修剪花草。
司马相如:“文君?”走近,看见卓文君换上了自己曾经华丽的衣服,不再穿着麻布衣。卓文君起身,看了司马相如一眼,转身离开。
司马相如:“文君,我回来了。”那是她心心念念等着的夫君啊!卓文君停住脚步。
司马相如:“文君,是我错了,贪恋钱权美人,写下那狗屁不通的数字。”
卓文君:“你有何错,世间男子那个不爱钱权美人,你也不过是个俗人。”转身,看向司马相如,轻笑:“我以为你会回来。等来的确实诀别,我卓文君虽爱你但绝不将就。”
司马相如:“文君,旁人如何,又能怎样,什么美人,什么钱权,我被这虚无之物蒙蔽了双眼,现在我想通了,白首不相离。”
卓文君:“你看这园中的花,美吗?”
司马相如:美。
卓文君:“可这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开了又败,不管怎么美你也错过了花期。我们就此,别过吧。”眼中充斥着泪水,转身离开。
司马相如伸手去触碰他的背影,却只能看着她渐行渐远,文君。
司马相如躺在床上,管家在其身侧照顾。司马相如卧病在床,已至暮年:“文君,在吗?”
无人回应,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无人回应了。
管家接连叹了三声气:“家主,你还是好生休息着吧。”
司马相如:“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