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只能从奶奶和妈妈的对话和邻居的谐谑中了解些许你生命的印记。一年后妈妈 要迎接弟弟的到来,这样算来,你应该在一岁之后就离开了妈妈。不知你那时的感受,没人知道,也无人提起。 多年之后,我依稀记得你是多么眷恋躺在妈妈的身边,只是每次回到母亲的身边,迎来的都是妈妈阻挡你靠近的,冰冷的双手。
你怔怔地愣在了那里,
任凭厌弃又裹挟了你。
冰冷和厌弃愈发强大而有力,
而你毫无还手之力,
唯一的武器就是哭泣。
哭泣,哭泣,它似乎变成了你的武器,
也成了你存在的凭依。
就这样,你心中的母亲就成了冰冷的厌弃。
多年以后,母亲的还常常抱怨,
你真的不合时宜。
你的到来剥夺了她新年的饺子。
是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
新年的一顿饺子能带给人多少慰籍。
是的,你真的不合时宜。
后来稍有记忆,
你就无数次的叩问,
是谁非要把你带到这里,
为母亲带来了这么多的厌弃。
后来,你也开始厌弃自己。
是谁非要把你到到这里?
是谁,是谁?
这样的发问没人回答,
而你也无从问起。
无解之下你也和世界勾搭在一起开始厌弃自己。
是的,厌弃成了你生命的底色,而且在岁月中它变得日益厚重。你开始长高,长大,开始读书识字,似乎还成了好学生。通过考试,你跳出了农门, 吃上了当时令人艳羡的商品粮。可无论你如何努力,如何去证明自己,厌弃依然住在你的心里,在现世安稳的表象下它开始腐蚀你的每一个念头,每一个细胞。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摆脱它,逃离它,但在岁月的拉锯战中,你终归不是它的对手。它把你逼到了死角,问你:“死亡还是接受。”
死亡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但为何而死?也许在死亡之前不免看看你的真面目,厌弃。你看着它,厌弃,厌弃,世界都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你自己。世界和你勾搭在了一起,来欺负存在着的自己。世界始于母亲的厌弃,而毫无主张的你也只是附体厌弃。母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厌弃还何以存在,它附体于你。原来你也只是厌弃的玩偶,你笑了,世界和你也只是一个玩笑罢了,和你开了个厌弃的玩笑,而你却如此把它当真,卖力地逃离和证明自己,甚至丢了卿卿性命也在所不惜。厌弃,世界和你,其实,其实也只是一个玩笑,别再当真,随它们来,随它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