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萧瑟的秋风拂过,将那湖水吹皱,又将那榕树的枝叶吹的七零八落。雨水顺着古城的青砖脉络流淌,倒是有了一丝烟雨江南的味道。

村子里细雨绵绵,天空布满银色的丝线,随着雨下的越来越大,眼前的雨像是正被一位妇人针织着,不一会儿,一片巨大的银色雨幕便将人的视线遮住,让人看不清。

雨渐渐停了,一场秋雨过后,万物凋零,风中掺杂了些许悲凉的意味,让人不禁感叹在那恍惚间,流年竟暗中偷换了。我躺在摇椅上看着门外的秋雨追忆往事,恍惚间,我像是看见了一人影立在门前,她回过头与我目光对视,泪眼婆娑却又满心欢喜,只见她轻声唤我,心神竟因此荡漾不宁。

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脑海中记忆深刻的那天。我记得奶奶那天十分反常的带我去翻山越岭,还时不时停在田埂上,然后说

“这块地是我们家的,过了那棵樟树便是别家的了,记住了吗。”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奶奶便继续向前走去。那天奶奶牵着我走了很久很久,中途困了奶奶便背起我,她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天奶奶的背出奇的宽,出奇的温暖。

直到穿过村口不远处的那两座山,奶奶才将我放下来,牵着我一步一步地走着,她步履蹒跚,我脚步匆忙。

等走到了村口那块石碑,奶奶回过头驻足眺望。我看向奶奶的眼睛,只见奶奶眯着眼瞧着远处那座青山的轮廓,沧桑却又温柔眷恋的目光将那远山一一描摹。

她拉着我,用手指着那座青山认真的说

“将来不管去哪,你记住,如果看见了那座山,便是到家了”

“你一定要记着”

我顺着奶奶的目光所向,只见夕阳西下,火烧万里霞云,余晖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木,将光如碎星般点点洒落。可惜那天夕阳夺目,奶奶又站在逆光处,我看的朦胧,其他的全然顾不得了,只慌忙将那矮小却又十分高大的人儿镌刻进脑海里,生怕眨眼间她便消逝。

许多年后,一位中年男子跪在一个小小的土堆前,周边的杂草已经长的有半人高了,只见他用手一根一根地拔着,此时太阳正要爬下山去,慢慢收尽那夕阳残照,一抹余晖映照在他和那小土堆上。

他仍用手不停的拔着周围的草,不知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草全都拔完了,他又用手捧着新土覆盖在原本的旧土上,做完这一切后,他从旁边靠着那小土堆,嚎啕大哭。

“奶奶,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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