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味道记录着这个世界上最纯真的情感,那些过往的思绪,都将会通过某种味道,悄然浮现在人的脑际,或甜蜜,或心伤,但却永远不会忘。
被挤在拥挤的地跌靠窗位置,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微信页面正好推送了一篇文章,醒目的标题通过眼球撩拨着我的心弦:为什么现在的8090后们,越来越反感亲戚这群人?
好奇心驱使之下,右手拇指轻点,手机屏竟显示着:正在为您跳转页面,请稍后。
心里不禁暗骂:这该死的信号。
“欢迎乘坐地铁6号线列车,列车运行前方是物资学院路站,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列车行驶至下一站,再次看向手机屏幕,“假亲戚”硕大的三个字印入眼前,下面还附上了一段对于假亲戚的释义,看起来甚是滑稽。
可滑稽之后,越向下看却越是沉痛,不禁想起那句话: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现在在北京做什么呢?有女朋友了吗?女朋友哪里人啊?工资多少呀?房租多少啊?”
大年初一的午饭桌上,七大姑八大姨各种问题接踵而来。
而此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可能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年味,就慢慢的开始变淡了吧!
思绪倒带,回忆往昔,一幕幕的灰色画面浮现脑际。
“同学们,成绩都已经出来了,无论成绩好坏,老师在这里都希望大家过个好年,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啦!”。
班主任站立讲堂之上,面带笑容的说道,昔日皱锁的眉头也因新春的喜气抚平了许多。
“数学98分,语文56分,回去怎么给老妈交代啊!”,我心里暗想。
而我的同桌,梳着一头乌黑马尾的邻家小妹妹,数学考了满分,语文成绩96,名次在全班排名第一。
风景那边独好。
小的时候,年味,似乎就是从放寒假的那一刻,就已悄然来临。
缓步走出教室,天色已变微暗,伴随着忐忑的心,脚步也变的格外沉重。
“老爸脾气那么坏,看到这次考的这么差,会不会出手打我?”
思忖间,眼前一束粉色亮光闪过,紧接着一声砰响自前方高空中传入耳际,原来是烟花。
彼时,毕竟是小孩心性,心中的一丝郁闷似也是被这一声轰响,炸的荡然无存。
步入广场,一股刺鼻火药味传来,
年味,是鞭炮火药的味道。
有人说,味道记录着这个世界上最纯真的情感,那些过往的思绪,都将会通过这种味道,悄然浮现在人的脑际,或甜蜜,或心伤,但却永远不会忘。
终于还是走到家了,微垂着头,紧绷着的脸,老妈一眼就看出端倪,许是因为自己长大了的缘故,出奇的并没有责备的话语传来,只是语气温婉的道:“这次是不是没有考好呀,没事,下次再接再厉!”
可不知怎的,心里却莫名的闪过一丝压抑,我宁愿老妈数落我一顿,也是好的。
成绩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记得那时,祖母尚还在世,每当过年之前,都会选择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将屋子里面的被子以及由芦苇做成的床席拿到阳光之下暴晒,似是想要通过光照的洗礼,洗却一年来所沉淀的污浊之气。
旧时的房屋,房顶还是由合抱之木的树干及木片搭建而成,偶尔还能看到一只老鼠由房梁上穿行。墙壁由粗石灰简单刷过,没有光泽,一年的灰尘积攒,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之上留下道道灰色皱纹,屋顶墙壁转角处留有肉眼清洗可见的蛛丝网,网上积满灰尘,摇摇欲坠。
祖母头裹方巾,将竹竿一端与笤帚的手柄牢牢捆绑在一起,手执竹竿另一端,将笤帚高高举起,遥指墙角蛛网,手腕一旋,蛛网便附着在笤帚之上,留下一小片空白,似是比周围的墙壁更加白皙。
“小飞,你先出去吧,别弄一身灰尘,脏了衣服。”祖母叮嘱我道。
可我还是一直跟在祖母身后转悠,直到灰尘布满整个房间,我实在呛的不行了,才狼狈的逃离了那是非之地。
年味,也是灰尘的味道。
记得那时,在正堂与西屋之间,有一段狭小的长方形空地,空地中堆满了杂物,入口处有一个由泥土与红砖堆砌的火灶。
每当过年之前,火灶就发挥它的作用了,蒸年糕。
而那时,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烧火。
劈好的木柴,整齐的堆放在火灶旁边,似是严阵以待,随时奔赴火海,绽放出橘黄色火焰,为年味升温。
在劈好的木柴当中,我挑出了一个精致的、直直的木柴作为烧火棍,搁置一旁,再找一堆废纸放到火灶里面,使用洋火将纸张点燃,然后再迅速放上几根易燃木柴上去,使用烧火棍小心的上下拨弄着,小火就这样慢慢生起来了。
在蒸笼放上火灶之后,将更多的柴火放入到灶火之内,加大火力,火苗从灶台口及蒸笼锅与灶台的缝隙窜出,灶台内不时传出噼啪的火爆声响,甚是壮观。
祖母告诫我说:“当蒸笼锅冒出白气的时候,就将火调小一些,不用放那么多柴火进去了。”
可那时,掌握不住火候,总是将火生的特别旺,祖父这个时候就会过来训诫我一顿:“还生的这么旺干啥?浪费柴火,还有啊,下面的风口(火门)都堵住了,需要用火钳把燃尽的火灰掏出来才行。”说着,就给我示范了一遍。
也许是当时年纪还小,印象当中,直到后来,火灶已经变成燃气灶,也没有学会如何掌握住火候。
年味,同样也是柴火的味道。
没过多久就是除夕,印象当中,这一天非常忙碌,可父母、祖母外祖母都是非常开心。
从早上就开始贴对联,记得当时,祖父的毛笔字在村里面也可堪称一绝,所以家里都备好红纸,由祖父亲手书写对联,至于写了什么,到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每年都有出门见喜和满园春光,写完之后,用白面活成的糨子粉刷至红纸背面,随写随贴,一忙就是一个上午。
晚间,正堂、院落、东西屋及厨房都摆满了红烛,街头门楼之上,一对红色灯笼挂于两根凸出的木棍顶端,随风摆动,甚是灵动。
屋外,街头及别家院落,鞭炮声不时响起,配合着屋内一起吃着饺子的家人,和全家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欢声笑语,定格出一副幸福的景象。
那时的年,味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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