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陈叔叔却有了兴头，他开口寒暄：“文旭呀，我常常听你妈妈提起你，真有本事，在北京那样的大城市里当了老板，你们赚钱就是容易。”

这人一看就比蒋妈年轻不少，自己亲妈在杭州买房子用的是自己的钱，平常张口的时候也从来没吝啬过，算是一个小富婆，他跟自己亲妈过日子实在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蒋文旭对他有几分轻蔑之气，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你自己亲自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气氛有些尴尬，蒋妈为了缓解，及时拿出钱包，抽出5张比较新的百元大钞开口道：“文文呀，过年肯定得收红包的，呐，红包要自己拿着，装在兜里哈，来年需要什么自己买。”

赛文说道：“谢谢奶奶，我今年可以买海贼王的旱冰鞋了”

蒋妈惊喜道：“哎呦，你这么小就会滑旱冰鞋了哇？你可真棒。”

赛文奶声奶气地回道：“我见过其他小朋友玩呢，但是我在医院里，爸爸和爸比不让我玩。”

蒋妈疑惑地问道：“文旭呀，孩子今年还生病了呀？”

蒋文旭在后座上捏了捏贺知书的手：“嗯，是住了一阵院，没关系的，都好了？”

蒋妈对孩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你得了什么病？”

赛文说：“我的心脏坏了，今年我都是在医院过的，那些穿白衣服的医生都可坏了。”

蒋妈瞬时脸色一僵：“文旭，这孩子有心脏病啊？”

蒋文旭显然不想提这个：“您就别问了，病都治好了。”

贺知书和司机“陈叔叔”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大概40分钟后，车子开到了一个新式小区里边，虽然是冬天，但是南方仍然是绿油油的一片，花坛里还开着几朵小花，人们都穿的轻巧，不像北方一样裹得紧实严密。

赛文对这一切满意极了，他开心的问东问西，贺知书只是跟在最后面对这承载满满回忆的城市却提不起兴趣。

只有那个存在感很弱的陈叔叔和贺知书走在最后面礼貌搭讪：“小贺呀，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贺知书摇摇头：“不介意。”

陈叔：“飞机上也走累了吧？饿不饿？我和小莉准备了不少杭州特色饭菜，回去就能吃饭了。”

贺知书：“我还好，没事”

陈叔倒是丝毫不介意贺知书客气而疏离的态度：“你们在北京做的是什么生意呀？听说都买了好几套房子了，你们住的是大别墅吧？”

贺知书明白，再聊下去就该给他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了，随即笑笑：“没那么夸张，我就一个拍照片的，住很普通的小区房子”

电梯到了9楼，房子虽然两室一厅，只有他们北京房子的一半，但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温馨，蒋妈领着蒋文旭和赛文去一个侧卧安顿整理，贺知书跟在后面换了鞋子，站在窗户旁出神，看得出来蒋文旭不喜欢何梅莉找的三婚小男人，蒋妈不喜欢贺知书，态度非常明显，从见面起到现在跟他只说了一句话，刻意忽略他，尽管贺知书预判了这种情况，但是心里不免难受。蒋文旭妈妈还是没有接受这样的关系。

蒋文旭和赛文换了衣服变疏松筋骨边过来大刺啦躺在沙发上，蒋妈开始斟茶：“这茶是我前阵子亲自从茶农手里高价抢到了，听说一喝就能缓解疲劳，文旭快尝尝，小文文你要喝什么？果汁？还是牛奶？”

赛文说：“喝茶”

蒋文旭对贺知书说道：“小书，快把衣服脱了，不热呀？”

贺知书这才把身上的驼色大衣脱下来，拿在手里，左右没找到挂衣架，问道：“放哪里去？”

蒋文旭：“侧面卧房随便扔，放好快出来吃饭。”

贺知书点点头，进到房间里把衣服整齐叠好，侧卧里面只有掷衣架和床，所以看上去不小，空荡荡的。他坐在床上感觉很累，由内而外的辛苦，客厅里蒋妈和蒋文旭赛文的欢声笑语传进来，他一个人彻底是个外人。

蒋妈和陈叔一起在厨房与客厅之间忙里忙外，很快桌子上摆满了三菜一汤，蒋文旭和赛文在沙发上边看动物世界，边漫无边际的想象动物之间的族群关系。

蒋文旭在赛文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文文，快去叫爸比出来吃饭”

赛文噔噔噔几步到了侧卧里，拉着贺知书的手“爸比出来吃饭，我尝了一块奶奶做的蒸糕，超级好吃哦”

于是他拉着贺知书一起出来了：“我刚刚都有点困了，进去眯了两分钟，阿姨手脚真麻利，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蒋妈边给大家倒茶边不冷不热的说：“我麻利什么，都是昨天准备好的，只是端上来，硬菜都在后头”

蒋文旭朝贺知书眨眨眼睛：“你快尝尝我妈的手艺，可不容易啊，我吃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过味道不错。”

贺知书吃了一块炸好的甲鱼，很香很脆，他确实喜欢。

很快摆了一桌子饭菜，蒋妈最后把饺子蒸到锅里就和陈叔过来坐在饭桌边一起闲聊了。

蒋妈：“文旭，这两年你生意做的怎么样？也不知道常来看看我？”

蒋文旭：“还不是老样子，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和他什么时候一起的？”这件事蒋妈一直没有提过。

陈叔低下了头，尴尬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蒋妈看了眼旁边的人：“你也别觉得不合适，我常年在这里一个人，可不得找个可靠的人搭活儿过日子吗？再说我要有个头痛脑热的没人照顾，要是哪天死了，都没人发现。”

蒋文旭：“别说死不死的，你这状态活到100岁不在话下。”

蒋妈：“怎么，你看你妈找了个老伴儿不高兴啊？”

蒋文旭：“只要你高兴就成。”

蒋妈：“今年你都37岁了，时间过得太快了，你妈我呀都老了，不过你倒是一点儿没变，还和20岁一模一样，越来越帅了。我就是生的好，是吧。”

蒋文旭笑了：“是，我妈的基因好”

赛文抬起头看着蒋文旭：“我，那我呢？”

蒋妈没明白：“你什么呀？”

赛文：“我的基因好不好？大家都说我长的帅”

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贺知书还捏了捏孩子的脸颊：“你的基因最好”

蒋文旭说：“当然好啦，谁见过比文文还可爱的小孩啊？你看着鼻子眼睛，哈哈”

贺知书有一点难过：“这么可爱的混血小孩，却因为先天性疾病遭的罪比大人还多，现在还是观察期，但愿以后一直健健康康的。”

蒋妈：“可不是吗，都说混血小孩天生长的漂亮，见识了文文我才是真的相信了，你看这小模样，唇红齿白大眼睛，不仅漂亮还聪明。”

赛文得意洋洋的：“谢谢奶奶夸我！”

陈叔笑着进到自己的主卧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小文文啊，我俩还是第一次见面，这过年红包可不能少，虽然你们不缺，可能看不上我这点手笔，不过收下吧，一定好好拿着。”

赛文看了眼贺知书，贺知书点点头，赛文接过：“谢谢爷爷！”

蒋文旭把孩子抱在怀里：“好好谢谢陈爷爷？”

几个人都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

只有赛文吐了吐舌头：“赛文好好谢谢陈爷爷！”

陈叔坐下来：“好好好，这孩子真讨喜”不过他的笑脸比苦还难看。

陈妈打趣道：“文旭呐，小辈也该给长辈红包呢，我这个当妈的，没有红包啦？”

蒋文旭装模作样地摸了下口袋：“哎呦，真不巧，我忘准备红包了！”

蒋妈撇撇嘴：“我这个当大老板的儿子可算是白生喽！过年连红包恶都没得收。”

贺知书用疑问的眼神看向蒋文旭，他前两天还说准备了一张银行卡，难道忘在家里了？

贺知书笑着：“红包肯定有的，给长辈的红包怎么能忘了呢？”

蒋妈一脸傲娇：“哼，我不要了！”

贺知书无比尴尬，自己根本就不该张口，这本就是蒋文旭和蒋妈的聚会，自己和陈叔在这里就像小鸡混入大鹅中，不适应不对盘。

大家吃完饺子，陈叔说道：“小莉呀，你们好好聊聊天，热闹热闹，我公司还有点事儿，今晚就不回来了哈！”

蒋妈：“你走吧，不回来才好，家里没地儿住了。”

陈叔临出门时对贺知书小声说道：“小贺啊，你们慢慢聊，想喝酒的话那柜子里有好酒，白的黄的都有，自己拿。”

贺知书点点头：“那你住外面啊？”

陈叔：“没事儿，有宿舍，就是挤了点儿”

看着陈叔叔弯腰换鞋出门关门，贺知书觉得他确实已经很困了。

蒋妈又摆了一些糕点，蔬果沙拉：“吃点清淡的吧。”

贺知书：“要不我先去睡了，昨天熬了很久的夜，今天也在飞机上没睡着，现在困了。”这话主要是对蒋妈说的，蒋妈对蒋文旭和赛文说：“你们困不困啊，要不要吃完水果早点睡觉？”

贺知书独自走向卧室。

赛文看了看手表：“不困不困，才7点呢！”

蒋文旭：“是，你昨晚睡得好，今天又在飞机上呼呼大睡，我可困得不行了。”

蒋妈：“那你也去睡吧，晚上文文和我睡主卧哦！”

蒋文旭：“嗯，那晚上你我照顾文文睡下，他好哄的很，我先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