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母亲节,花花一窝仨崽
5月10号,知道这日子吗?下午,在中老年舞厅里一位女士给W说起,“今天母亲节……”早晨去上班之前,她女儿送她一束康乃馨,张开双臂拥抱她,给她一个热吻:“亲爱的妈妈,我爱你!”她呢,回女儿说:“亲爱的女儿,你是我的骄傲!”
母亲节,有个意外的惊喜等着W回家。在大厅临窗的角落,那只原先包装抽油烟机的大纸箱里,花花产下了三只猫崽。开先只是一只,毛色黑。W打了个转身又看到第二只,一色的虎皮黄。过了一阵子,一个小小的脑袋连带浑身的白毛才湿漉漉地从母体脱出。这小三儿跟它不同胎的姐姐一样,额头上有两道淡淡的黑记。
W感到纳闷儿的是,几只猫崽都跟他在大西北见过的不同。首先,一出娘胎个头就大得许多,最起码有两根中指长,那幺指姆大小纷嫩粉嫩的小东西绝对没得比。那么,W冥思苦想,莫非当初的那只小麻猫,生育能力发生异变?再不,妊娠期营养不良?但也许……啊!W一拍天灵盖,突然就恍然大悟 --跟小麻猫的生理和营养毫不相干,那根本就不是猫崽,而是耗子蕃育的后代,所以小麻猫要吞下肚去充饥。几十年后他总算搞懂了,耗儿崽子才是肉红色的呀!代人受过,那两巴掌小麻猫挨得真冤!
临盆的猫咪比初为人母的产妇要轻松许多,没见它憋气、鼓劲、汗珠八颗八颗地流。有血迹,但只是少许。花花一个劲儿地在给崽儿们舔毛,神情专注又敬业。许是感觉到了 W的目光,它抬头望着W。那双晶莹的大眼睛里除了感恩,还写着期盼,像偷渡者期盼移民局的官员高抬贵手。W明白,为崽儿们的幸福安乐计,花花在向他申请绿卡呢。他于是柔声地唱着“吆--吆--”,试图用猫的语言让花花安心坐月子。并且用一只青花瓷碟儿给它盛来了牛奶,还跑去沃尔玛买回一袋耗儿鱼--为此,他很感自豪,因为男人们并不都有他的见识,知道鱼儿可以给月母子催奶。
包装抽油烟机的大纸箱子现在就是花花它们几娘母儿的妇幼保健院了。黑的白的虎皮黄的猫崽蠕动着在找乳头,花花在补充营养, W傻傻地在旁边看。此时的W要是抓拍下来,啧,啧,准是一个楞头楞脑的糟老头标准的写真相。
但人不可貌相。可不,在他的脑海里正翻腾着哩。大大小小,几十年里他收养过的许多许多的猫咪,花色不同,命途各异。有误食蟑螂死于非命的乖乖,有从七楼阳台摔下去的咪咪--有一只在离世以前爬到他跟前,伸出爪子来寻找他的手。还有,大西北那只总是饥饿的小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