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17

最寂寞的小女孩


        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天放学后,我和小伙伴一起回家。在回家的路上,看见路边蹲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又旧又大,一看就是大孩子穿过的,她的身上很脏,脸也是又脏又黑,眼角布满了眼屎。我认出她是我家邻居的堂妹,以前在邻居家见过。他家是外地移民过来的,所以没有地种,只能打零工,家庭条件可想而知。我没去过他家,只知道她就住在旁边这片低矮简陋的小房子里,她爸爸长的非常高,有一米八几,也挺强壮,她妈妈也不矮,可是我从没听他们说过话,他们和人见面总是低着头,最多咧嘴笑一下,很少和人来往。她有一个一岁多的弟弟,她妈妈总是抱着弟弟,她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她的爸爸要出去挣钱,干的是辛苦的体力活,回到家吃完饭倒头就睡,可能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她的妈妈忙里忙外还要照顾弟弟,也顾不上她。九十年代的农村,重男轻女思想非常严重,他家可以说是其中的极致了,我有点担心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她会不会丧失语言能力,肉眼可见的是他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瘦小。那天她就这样蹲着,脏脏的小手上有不少细小的伤口,脸埋在膝盖里,看不见表情,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来回扒拉着土,路上手拉手回家的小学生排着队往家走,她也不敢看上一眼。我从她身上第一次看到了寂寞,这个形象一直深深的印在我心里。

        很多年过去了,我后来一直没看到过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希望到了上学的年龄她能有一些朋友吧。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可是精神上的迷茫可能更加严重,而且会影响一个人的一辈子。如果我有孩子了,我一定经常陪他,和他说话,不让他这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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