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1

1

元代延祐年间,天水的赵源寄居在葛岭(西湖宝石山道教风景区,东晋道士葛洪在再此炼丹),住所旁即是南宋名臣贾似道的旧宅。

一日傍晚,赵源独自倚在门外,忽有一女子从东而来,见她身穿一袭绿衣,手腕一对玉环,年约十五六岁。

赵源见了,注视良久。

第二天,赵源出门时再次遇见这位女子。几次碰面后,赵源开始半开玩笑说道:“姐姐家住何处?为何暮暮来此?”

女子莞尔一笑,行礼道:“奴家与郎君同邻,郎君不识得罢了。”

赵源又试着挑逗她,女子欣然回应,于是挽留她过夜。

02

第二天一早,女子告辞而去,夜幕降临时则翩然而至,如此过了一月有余。

期间,赵源询问女子姓名住址,女子却终不相告,只说:“奴家常穿绿衣,唤我‘绿衣人’即可。”

一天晚上,赵源乘着醉意戏语道:“绿兮衣兮,绿衣黄裳。”(注:出自《诗经》,形容贵贱颠倒,详见文末“注释”)

女子听了面露惭色,一连数日不再登门。

等到再来时,赵源忙问其缘故。

女子说:“本想与郎君百年偕老,奈何郎君以婢妾待我。如今,既然已知晓我心意,我也不敢继续隐瞒。”

赵源不解,忙问其意,女子凄惨说道:“此事着实难以猜测:奴家实非当世之人,但也无祸于郎君。只是冥冥之中天意使然。”

赵源听后大惊,郑重说道:“愿闻其详。”

女子于是娓娓道来:

“奴家曾是宋代贾似道的侍女,是临安城好人家的女儿。年少时善于棋艺,十五岁那年以棋童身份进入贾府。贾似道每次宴请宾客,必坐在‘半闲堂’招我对弈,因此备受贾府宠爱。

“当时,郎君乃是贾府奴仆,执掌前台茶水。因供应茶水之故,每日得以步入后堂。郎君彼时正值青春年少,容貌俊美。奴家见了心生仰慕之情。曾暗送郎君绣罗钱箧,郎君则用玳瑁指盒回赠。

“虽然郎情妾意,但是贾府内外监视严密,无机可乘。后来被同伴察觉,贾似道又听信谗言。我与郎君同被赐死在断桥之下。今世,郎君已再生为人,我却依旧在鬼道徘徊,这岂不是造化弄人?”

说罢,泪流涟涟,呜咽哭泣不止。

赵源听了自己前世情缘,也不禁为之动容。过了良久,才说:“既然如此,你与我乃是再世姻缘,今生当加倍爱恋已酬往昔之情。”

忽又想起女子乃是一鬼,问道:“你灵气能否长存于世?”

女子说:“定数至,则灵气散也。”

赵源问:“何时?”

女子说:“仅余三年。”

03

三年后,女子果然卧病不起,临死前告别道:“过去曾与郎君说过,我命亡矣。”说罢面壁而卧,身躯逐渐消散不见,只有身上衣物尚在。

赵源哀痛欲绝,收了女子衣物下葬。

后来有感于绿衣女子情意,终生不娶,最后到灵隐寺出家为僧。

注释:“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出自《国风·邶风·绿衣》,是一首悼念亡妻的诗歌。

汉代《毛传》认为“绿”为间色,“黄”则为正色。绿衣穿在外,黄衣穿在内,不合时宜,后世用“绿衣黄里”比喻尊卑反置,贵贱颠倒。

古人眼中的正色为“青、赤、黄、白、黑”五色:因为用这五色可以调配出其他任意颜色。“绿色”则是由“黄色”与“青色”等量调配而成,故认为“绿色”不正。

正因如此,绿衣女听了“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后才会心生不悦,认为赵源只是把她当婢妾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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