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鸣声越来越大,四周花叶,因气流颤动纷纷飘落。桀俊一声长啸,右臂抬起猛然抖腕,飞剑掠空,双脚离枝,紧随剑后。
三剑门主身前幻化出数十柄寒光闪闪的剑气,嗡鸣之声交织一片,一挥掌后,如同银龙出海向桀俊迎击。
风卷起的花叶,形成一条粉绿交汇的长虹,紧紧相随,遮掩了桀俊身上的魔气,微眯的双眼,红芒若隐若现。
三剑门主脸上闪过一丝惊骇之色,身形晃动,消失在原地。
那小朵乌云飘走了,刺眼的阳光重新倾泻大地,银龙与长虹碰撞,一瞬间擂台中亮光闪闪,比太阳还刺眼几分,“锵”一声怪异长鸣伴随“刺啦刺啦”衣服撕裂之声,而后归于寂静。
桃花桃叶四周飞散,已被震成粉末。桀俊手中的剑也化作烟尘,仅余剑柄,两人侧身而立。台下经历一阵鸦雀无声后,又沸腾起来。
桀俊衣服被划破好几道口子,已听不清人群在谈论什么,只觉两眼一抹黑,血腥之味漫过舌尖,倒在了擂台上。
三剑门主脸色惨白,踉跄两步后长剑滑手掉落,当即盘膝而坐,运功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桀俊从昏迷中苏醒,一睁眼就看见米衣少女在哭泣,缓缓坐起身叱道:“谁让你来的!”
他虽千叮万嘱,可是她还是因为好奇悄悄躲在人丛里。
桀俊还未坐正,已看见三剑门主右手变掌,只听风声呼呼,一股掌风已吹得自己面门清冷,头发也轻飘飘的。原本的老者妆容消逝无踪,重新显露年轻俊逸的少年模样。
三剑门主见眼前之人五官清晰、气质非凡,知其绝非嗜血狂徒。
“既然败在你手里,何不一剑刺死我!?”桀俊恨恨道。
“嗬,我梁世珣又不是杀人魔王,为何要刺死你?”三剑门主苦笑道。
桀俊轻蔑一笑,道:“要不是你,九年前桀族何来灭族之祸?!你不是魔王,谁才是?”
“桀族……”三剑门主皱眉思索。
桀俊从怀中掏出那块刻着“梁燕节”三字的软玉,冷哼一声抛了过去。
三剑门主凝视软玉,目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站起身缓缓道:“你走吧!”
米衣少女扶起桀俊蹒跚着走下擂台,桀俊攒紧拳头,回头朗声道:“三天之内,必定来取你性命!”
三剑门主点点头,长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桀俊没有去投店,而是来到淇水边,这里四下无人,若有人靠近,远远就可听见,即便情势紧急,也可遁入河中。
说起他的水性,还有一件令他感动的事情……
部落遭难第二天,他们乘着舟在江上漂着,老者忽然说:“你有许许多多的仇家,将来去找他们算账,武功高强固然是必要的,但还得有脑筋才能成事,我现在就来考你!”
说着老者掌势作刀,指尖为刃,运力一戳,在舟侧戳出一个口子,江水立即突突灌进舟中。他继续说道:“当此之际,该如何行事?”
彼时桀俊悲戚交加,又见老者如此冲动,心中虽气闷异常,但眼下危急,当即脱下衣裳,往那破洞塞去。
可惜他人小,衣服料子自然也少,没能填满。当即伸手要去扒老者衣服,老者摆摆手,道:“靠自己的力量!”
桀俊气得直咬牙,噗通一声跳进江中,他不会游泳,手脚不断扑腾,尽力摆动才勉强把鼻子抬出水面,心中知道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
他冷静地思索书简中关于游泳的方法,身子渐渐往后仰,虽然鼻中吸入了不少水,呛得直咳嗽,但很快终于学会了仰泳!
老者见他慌乱中依然如此沉着,悟性又如此高,笑着点点头后,也跳入水中,他的腿有伤,却也能慢慢摆动,只是泡了水后,将需要多花时日才能痊愈了。
快到岸边,桀俊病弱的身体已撑不住,老者把他带上了岸,又输了内力,总算无碍。
彼时桀俊气得天昏地暗,如今追忆,方知老者良苦用心,他当时带着腿伤,却还在担忧桀俊的未来,不惜自己冒险,也要教会桀俊一个道理:无论境况如何绝望,都需要冷静、胆色和不放弃。
此时的桀俊,只剩感动,不知魏前辈,是否安好无恙。
淇水边除了水声和偶有飞鸟,非常安静,桀俊沉声静气,内息涛涛流转,筋脉渐渐畅通。
突然,背后一股凉意袭来,一丝轻微的破风之声打乱了桀俊的心神,还来不及反应,背后已挨了一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