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算是深夜了,熬夜的长久习惯使我经常感觉十二点还很早,但是妈妈已经熟睡过去了。
今晚知否大结局,我有着很奇怪的偏执病,一定要等着完全追完这部剧再认真去做些事情,比如社会实践和学习,可是这种偏执在正经事情上却没有。看着大结局吃下了半个菠萝,胃里有些泛酸,我的胃回家之后经常像个大口袋被我塞到溢出来,大概是菠萝的缘故,今晚尿很多。
回北方二十几天了,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雪落在地上,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小小的四方形院子里落满了厚厚的雪,脚踩上去会落下一个厚实的印子,不断飘下来的雪粒在头顶没有头发的地方快速融化,冰冰凉凉的,嘴巴里的白气在黑夜里隐隐看得见,今晚没有关厕所的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觉得大雪夜厕所门口的狗狗会害怕,上完厕所借着门口的光寒冷更加清晰的可以看见,扭头看见黑狗缩成一团在冰冷的砖上,虽然头顶有石棉瓦和一些木头杂物,雪不会落在它身上,但是哪一刻我突然触及到了它的寒冷,感觉一定要在它的前面点上一堆火才能在跳动的红色火苗里驱走这雪白的寒冷。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火可能会点燃整座房子,我会被所有人骂死,我想找个什么东西给它盖上,这个想法在很多天以前就有,但是没找着就作罢了,但是今晚寒冷的同理心使我觉得一定要找个什么给它盖上,仿佛隐约觉得若是不这样它明天一定会冻死,变成一场永远不可挽回的内疚。
于是, 我回到房间想要找一找可以给狗盖的东西,推开屋子的门外屋是温暖的,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小的旧房间,真是没什么可以给狗狗的,我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准备去晶晶的房间翻一下旧衣服 ,之前妈妈说要把那件不穿的旧棉袄烧掉,所以那一些旧衣服给狗应该也没什么叭?
黑夜里有些恐惧,后背永远是最不安全的一个方向,我揭开客厅的厚门帘,屋子的门没有关,但是屋子里却很温暖,手里的光照亮着眼前的地方给了我些许安全感 ,我打开卧房里的灯,把掉落的那扇衣门搬开,倚靠在旁边的墙上,然后打开那扇没有掉落的门,开始翻衣服,没翻几下就看见一件白色的绒毛卫衣,很旧,已经不是一开始雪白的样子了,摸上去很暖和而且感觉发热很快,于是就选中了这一件 ,拿在手里却又有些不舍 。
把衣服披在狗的身上,并没有像想象中它温暖的睡着了,而是将狗吓醒了,衣服被抖落在地上,它跑出来在我身边打转用鼻子嗅着我,神情像是以为我来给它送吃的,但是晚饭倒给它的饭,它却没怎么吃,挑食的狗真的不太让人喜欢。我跟它讲,回去,衣服,狗,衣服给你,你冷不冷? 它褐色的眼睛里是小心翼翼的疑惑,于是我便将衣服放进狗窝里离开了,推开屋子的门,屋里很暖和,床上的暖气片很烫,电热毯也很热,妈妈热得蹬开了被子……
而那些暖气通着的屋子也都温暖着空无一人,只有年迈的老狗在厕所门口的小小空间里,望着寒冷的夜。
何止人的出生决定受苦程度,狗的其实更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