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231页,写了主人公“鸟”的孩子出生前后共五天的事情,而这五天的历程仿佛翻越一座耸入云端的山峰,涉过胸中之丘壑,走过内心之沼泽,如同孩子一样,获得精神之重生。
孩子一出生就是一个上帝的宠儿,得了脑疝——脑袋外面长了一个瘤,看起来像两个脑袋。妻子刚刚生孕,虚弱静养。这无情的现实落在了还来不及转换爸爸角色的“鸟”身上。该怎么办?如果手术,医生鉴定成活率也是渺茫至极;而若听之任之,那无疑是接受孩子瞬间划过这人世的事实,如流星般,再次成为横亘数亿年的“无”的旷野上一粒“无”的细沙。
既然是生命,岂是那么容易被定义?被选择?他从出生那一刻就搅乱了鸟的内心,无助,茫然,绝望,不知所措。找妻子?她尚且无力。找岳母?找岳父?他失魂落魄,以至于无序的状态,让工作也没了着落。这条前路茫茫无助,如同地狱的诱惑在前方招手…垂丧着、煎熬着,每分钟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一切都在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
然而作为人,作为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会挣扎,一种想让魂魄落定的心切会找寻。于是,她——火见子,出现了。同病相怜的她,如光、似丹,稳稳得接住了“鸟”的内心,让“鸟”有了最起码的依托与港湾。然而现实依旧,于是,在鸟的内心形成两种极端的世界。面对孩子,去医院前,唯恐听到医生的死亡判定;去之后,又如除恶魔般匆匆离开。面对火见子,却如服定心丸般的慰藉,柔软且温情。强烈反差的两岸,让鸟的内心开始颠簸,鸟想到了逃离,想去摆脱。有了想法,竟也有了行动,和火见子共同商议去不同的国度。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似乎这样可以。但真可以吗?这意味着什么?是好过吗?是心安吗?不是,是逃避、背叛、愧疚、悔恨…
鸟试着和妻子、孩子告别,妻子虚弱、有力的问话:“你是那种牺牲自己,为孩子负责的类型吗?”刺痛他的内心。把孩子从医院抱出来的路上,孩子一声又一声的哭声,如利剑在心房挥动,斩草断麻,悬崖勒马,让已去心意慢慢回转,让蒙灰的思想渐渐苏醒。于是,他冷静的对火见子说:“从孩子出生的那天早晨,我都在仓皇奔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话一说出口,一种冲出藩篱的踏实,一种自我信任的光亮升了起来。
生活的正轨铺展开来。岳母说:“你变了个人似的。”岳父说:“你勇敢地搏斗了过来,你已经和那个孩子气的外号‘鸟’不相称了。”而鸟,看着术后的孩子,那澄澈眼睛映照出来的面影,他看出了希望,读懂了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