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儿是一个小山村里唯一的一个高中生，还是重点高中，也可能是村里未来的第一个大学生，他是全村人的希望！

可事与愿违，憨儿高考落榜了！

憨儿很痛苦，所有以前的“荣誉”现在似乎都变成了别人嘲笑他的理由。

痛苦，迷茫占据了憨儿的整个内心世界！

“我的世界开始下雪……”

路在何方？

憨儿一次次问自己。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题目上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问老师。如今，面对这样的人生抉择的时候，谁能来个仙人指路呢？周围的人几乎都没怎么读过书，要么务农要么外出打工，年迈的父母一辈子没离开过村庄，他们都不可能像老师指导作业那样告诉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读书的时候，总感觉路有千万条，条条道路通罗马！可眼下却似无路可走。

数月后，百般无奈的憨儿跟随一个在县城工地做手艺活的亲戚学手艺去了，地点正是憨儿读高中的那个小县城。

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带上几件旧校服，怀揣父母给的几十块钱，憨儿出发了，开始了他的学艺之路。

“我的未来不是梦……”

憨儿强装精神，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以前进城是读书，有人给发生活费（虽然少得可怜的那种），这次进城则是打工，自己养活自己。

师傅租住的地方叫“灯塔新村”，在小县城的北边，憨儿原先读书的学校在南边，灯塔新村的边上有一座钟楼。

师傅租的房子在三楼，两个小房间，一个他们自己住，另一个堆放杂物，现在归徒弟憨儿住。

上班第一天，憨儿骑着一辆师傅提供的破旧自行车，身穿旧校服，目标是城边的一处建筑工地。

快到工地时，憨儿听到后面有人问边上的人：“这边上有学校吗？”

憨儿心里咯噔一下。

曾经有书不好好念，如今穿着校服奔工地，万般滋味在心头，一言难尽啊！

劳累了一天，工作服上沾满了污渍，还有浓浓的汗臭味。下班的时候，憨儿重新换上了旧校服，把脏衣服挂起来晾着，明天还要接着穿。

憨儿骑着除了铃不响，哪哪都响的破自行车往“家”赶，那个临时的床也就几块水泥砖和工地上捡的废模板搭就的，翻个身都嘎吱响。

不管临时的家临时的床有多简陋，毕竟可以休息了，回去躺着总舒服些。

晚饭后，憨儿回到自己的窝，早早躺下了，想早点休息，第一天干活，感觉有点累了。

“咚……咚……咚……”

钟楼的整点报时响起，这声音是如此耳熟，以前在学校的寝室里，夜深人静的时候，隐约也能听到。

以前听到这声音时还能甩出一句“夜半钟声到客船”，而如今，时过境迁，睡在简易的板床上，再次听到这声音，却深深地刺痛了憨儿迷乱的心。

清晨六点，钟声又起！

憨儿决定起来跑步去，他要振作，不能跟工地上的那些人“同流合污”。

早晨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也能遇上一些晨跑者，彼此远远地看看，虽不言语，也算是有共同爱好吧！憨儿在这城市里几乎没有朋友，就连这一面之缘的晨跑者也能给憨儿些许的安慰。

沿着街道北上不远，房屋渐渐少了，两边的农田跃入眼睑，这熟悉的味道让憨儿倍感亲切！

憨儿来到了白云山脚。

每次到这里就折回，他知道这是白云山，可就是还没上去过，等哪天休息，一定上去看看，看看是否“白云深处有人家”。

晨跑回来，师娘已经煮好面条了，师徒三人稀里呼噜一通，一锅面条干完了，下一站———工地。

到了工地，拿起工具的那一刻，憨儿才感觉到了自己手脚酸痛。以前从没干过粗活，昨天是第一天，酸痛在所难免。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憨儿给自己打气！

苦逼的一天总算熬过去了。

简单的晚饭后，憨儿想出去走走，逛逛街，虽然口袋空空的，看看热闹也好啊！

出了村子便是繁华的中山街，从钟楼南下到继光街是本县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手牵手的情侣，男的腰间一般都挂着bb机，“大哥大”那是老板级别人的才能拥有的。憨儿刚来城里，还要努力好久好久才能拥有自己的bb机，马达克（即摩托车）那也是不敢想的，听说要上万块呢，憨儿现在的工资才二十块一天呢！

憨儿独自游荡在人群中，因为没人认识，也无需说话，像个哑巴一样，只顾走走看看，两只手拘束得不知放哪合适，时而双手摆动，时而一只手插裤兜一只手摆动，时而双手都插裤兜……

从钟楼到继光街这一段基本都是卖服装的，“两袖清风”的憨儿是不可能会买衣服的，所以也不会进店里去的，外面看看就可以了。

过了百货大楼不远就是继光街了，这里的夜市最热闹了，街道两边摆满了各式摊点。

憨儿在一个特别的摊点前停下了脚步，那里有好多的小金鱼和小乌龟，憨儿被深深地吸引了，久久不愿离去……

逛街回来，师傅师娘打牌还没归来，憨儿走得有些累了，便上床躺下了。

不远处的钟楼又响起了钟声。

咚……咚……咚……

钟声不急不慢，一下接着一下。

这钟声搅扰了憨儿，他已全无睡意。

憨儿披上外套，来到窗前，向外张望，没有星星的夜空，冷月如霜，空气中透着丝丝寒意。

冷风一吹，人更清醒了，干脆去楼下看看，小店还开门不，开着的话，就买包烟抽抽。从不抽烟的憨儿此刻想试试抽烟的感觉。

还好，还有一家小店还开着。憨儿买了一包两块钱的“双叶”和一个打火机，匆匆跑回自己房间，撕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放鼻子上闻了闻，淡淡的烟草味，挺好闻的，怪不得叫香烟。憨儿把烟刁在嘴上，一手点烟，学着别人抽烟时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一阵猛烈的咳嗽，差点没把憨儿呛死。以前看别人抽烟都挺享受的样子，怎么自己抽着是这个样子呢？太难抽了，不要了。憨儿把点着的烟掐灭，丢进垃圾桶里，还把剩下的烟连烟盒一起捏扁也丢进了垃圾桶里。

漫漫长夜，何以解忧？

打坐吧！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睡前不也经常打坐吗？

双腿盘起，眼观鼻，鼻问心，心外无一物……

渐渐地，渐渐地，一切都静了……

天亮了，憨儿像往常一样坚持晨跑。他几乎没有看到这个村子的人起来晨跑的，因为这里住的基本都是做体力活的打工者，他们没这习惯。

晨跑回来，憨儿感觉精力充沛，哥哥我有力气，美好的前程一定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工地里，看着形形色色，“歪瓜裂枣”的工人时，憨儿有种天生的优越感！

憨儿干起活来毫不吝啬自己的力气，或许他以为好好干活会带给美好的前程，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居然干得满头大汗。

……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大把的时间不知道如何打发！打牌、麻将啥的，憨儿又不会，也没兴趣。

没有“朋友”让憨儿倍感孤独！

喝点酒吧！

憨儿买回三瓶啤酒和一小袋花生米，今晚应该不无聊了吧。

憨儿自斟自饮着，啤酒一杯又一杯地下去了，心情似乎越来越好了，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了，憨儿居然还哼起了小曲！

啤酒喝完，小解的次数多了起来，小小的痰盂，库容已所剩无几了。憨儿仔细地看了看，今晚应该还能对付吧，他不想现在去倒痰盂，那里黑乎乎的，还有点远。

睡下没多久，憨儿又急了，打开痰盂盖子，开始泄洪。

可以停啦，“水库”要没堤啦！可是洪水似乎还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强行憋是憋不了了，身边又没别的东西可以接，憨儿心一横，继续吧，没堤就没堤，等下再收拾呗！

“大水”漫过“堤岸”，在房间的水泥地上流了一大滩！还好房间里有拖把，憨儿用拖把把地上的“水”吸干了。

可“库容”已满，要是夜里再发“大水”可咋办呢？

憨儿瞄向了空啤酒瓶，嗯，有了！

有备无患！夜里果然再次尿急，憨儿迅速起床，一手掏“水龙头”，一手握空瓶，不对啊，瓶口太小，水龙头塞不进去啊，那就瞄准吧……

大水喷涌而出！

瓶里是装了点，可地上，手上全是啤酒代谢后的液体，气味怪怪的，晚上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味啊！

这一夜折腾得可够呛！憨儿在充满了淡淡的怪味的房间里沉沉睡去。

天一亮，憨儿就早早起来做善后工作。他把洗净的拖把挂在阳台上，随意地往外看了看，这一看可不得了，憨儿的眼睛都直了：

对面二楼的一个窗户开着，没有窗帘，靠窗的床上，四条大白腿纠缠着动来动去，时而还能看到半个光屁屁在有节奏的运动着……

这是不是歌里面唱的那样：“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还是个童子之身的憨儿第一次见到这场景，感觉心中有一股熊熊的烈火被点燃了，好热啊！

“我的女神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我身边啊？莫让我大把的青春当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