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有用?何为无用?通常情况下,能够给我们直接带来物质层面好处的被视为“有用”,而精神层面的、滋养心灵的并不被看作有用。即便在今天,有用、无用,依然是我们生活中常常避不开的矛盾。而早在两千多年前,在庄子和惠施之间,便围绕“有用无用”展开了辩论。
惠施、庄子是好朋友,但两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庄子的逍遥学说在惠施看来,犹如大瓠,大而无用;又如臭椿树,无人理睬。而庄子看世界,总能超越物我的层面,在惠施看来,大瓠一无用处,庄子先从世俗的角度讲了一个用不龟手之药而裂地封侯的故事,指出惠施拙于用大;接着从超越世俗的角度,点拨惠施:为何不把大柱当成大船,泛舟江湖?为何不把大树种在无何有之乡,寝卧其下,无为逍遥?世俗之无用,正是逍遥之大用啊!
庄子所说的逍遥之境即自由之境,而达到自由的存在形态,则是人所追求的内在目标。这样,瓠与树在手段与技术的层面上固然无“用”,但却具有更深刻意义上的大“用”。
瓠与树所隐喻的,是为道之学;惠施所理解的“用”,则仍停留于技术、功利之域。从今天来看,实际上涉及的是哲学之用。
庄子通过区分不同的“用”,将为道之言(包括其逍遥之论)理解为“无用之大用”:说它无用,是因为它无法解决经验领域具体的、功利的问题,亦即确乎无工具意义或手段意义上的“用”;说它有大“用”,是因为这种学说、观念能够超越工具、手段的意义,将人引向逍遥、自由之境,从而实现人自身的内在价值。
抛开庄子和惠施所论的道,单从论证法来说,这种无用即是有用的论证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样,也许某一天无用就会变为有用,而有用说不定哪一天又会变成无用。而作为主观体的人来说,在无用与有用的转变之中所能够做的就是处变不惊,静静地抛开无用的干扰,从有用的一方面去寻找人生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