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一天晚上,我们去酒店附近一家餐馆吃了份蛤蜊炒鸡,菜炒的挺有味道,但是比较辣,儿子喜欢吃口味重的食物,倒是刚好合了他的喜好。
那几天里,慢慢恢复过来的他,渐渐有了总感觉自己没吃饱的倾向,老想吃东西。我知道,这跟压力太大有关。此时也顾不得胖瘦的问题了,他想吃就吃吧。
就这样,他白天在房间睡觉,有时自己会出去买点吃的,我去上课,中午晚上一起吃饭。
他情绪上来时,便会闹腾一番,几次想从窗户往外跳,只是酒店的窗户开得小,容不下人。
每当此时,我感觉自己内心是平静的,是淡定的。那时的我,全身心都在他身上,根本关注不到自己的情绪,以为自己很坚强,是打不死的小强。
2.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早早来到上课的地方,见到潍坊的司文静老师,她说:“你儿子恨你。”还说:“我不能离你太近,太难受。”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感知力很厉害,所以我一靠近她,她就感受到了儿子的情绪。
当时,虽然我承认了儿子的今天与过去多年我和爱人的教育不当有关,他也曾在8月初在巩老师面前,提出过我的几点问题,说我冷漠固执啥的,但听到别人说出他恨我,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那天上午的手法课,我上得心不在焉,甚至悄悄哭了一会儿,才好受了些。
每当真正遇到问题时,我不会跟人倾诉,也不知如何跟人表达,甚至有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难受的......
3.
那几天发生的很多事,至今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大概也是当时太过焦虑和难过,虽然当时自己没有感觉,但下意识地就想紧紧抓住梁老师,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别人在学手法时,我跑去找梁老师聊天,借此以缓解内心的焦虑和恐惧。
我把刘希芬老师和司文静老师说的话,都跟梁老师说了。梁老师说吓着的话,可以自己叫一叫,我就寻了个时间,在老师讲手法的时候,默默地叫了叫......
至于说儿子恨我,让我难过又自责的问题,梁老师说,“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我们过去在无意中犯了错,这也不是我们的错,不用为此自责。知错,改了,就好。这句话当时确实救赎了我。
以前也听陈老师讲过类似的话,她当时说的是,自责并不是真的知道错,真正知错,是改变,而非自责。当时没有特别的感触,但在那个境况下,我才真正明白这话的意思。
记得老师讲过人的能量值,最低的能量值,便是处于内疚状态者。处于这个状态的人,极易轻生,因为活着只有痛苦。内疚跟自责本也是近义词。由此可知,自责的能量也是相当低的,于人于自己,皆有百害而无一利。那我们又为何非得让自己或别人处于这种境地呢。
俱往矣,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4.
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有酒店餐厅的大姐。儿子早上起不来,往往是我自己跑去餐厅吃饭。有一回,我问大姐,能不能带点吃的回房间给我儿子,他还没睡醒。大姐很热情地让我拿了个盘子端了一大盘吃的回去,说盘子她收拾房间时收了就行。
梁老师也在餐厅吃早餐,有一次刚好遇到她,我便跑到她那一桌,一起聊了几句。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接近一个老师,唯有梁老师,她就像我走在黑暗中看到的一束光,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一些。
当时说的什么,现在已记不起来了,但跟她说几句话,就能让我心安一点,这大概也是我在拼命自救的缘故吧。可见那时我有多焦虑多难受多恐惧。
这些感触,当时并不明显。我是个反射弧很长的人。直到11月初在北京见到梁老师,我已能心境平和地带着朋友跟她说:“梁老师,这是我朋友。”最后一天分别的时候,能主动去抱抱她,说:“感恩老师,再见。”她也肯定了我,临别时,说我变化特别大,都能带着朋友一起来上课了。
现在想来,当时的言外之意便是,我心中眼中不再只有儿子的问题了。当你不再觉得一个问题是问题时,也就离解决问题不远了。
感恩梁老师,还有那四天中遇到的各位老师,谢谢你们陪我渡过了最无措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