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梓园”新居乔迁大喜之日。我作为曾经在那工作过的员工被邀请帮忙搬家。
清野园长说:“本园职工实在忙不过来,就请你们这些熟悉的人帮忙了。”
帮忙的条件是,中午管饭,不属于正式派遣,以志愿者的身份,大家请一天自己年休假。
虽然现在的工作单位忙着应付总部内部检查,但我还是请了一天的假,来到了梓园。
01 梓园和我
梓园是一家身体残疾人服务设施,是我们法人20多个设施其中之一。里面住着40多位坐着轮椅的智力正常的身体残疾人(以下使用日语的“利用者”来称呼他们),因为车祸,事故,脑血管发病等原因而造成的后遗症使他们无法恢复到原来的身体状态,与先天性残疾对比他们属于“中途”残疾人。
最常见的就是国内所说的半身不遂的例子,以男性居多。受伤患病之后被老婆离婚,家人无暇照顾或者身边根本没人照顾,再或者因为贫困……各种原因使他们离家入住这里。他们除了身体不听使唤以外,其他的跟正常人没有区别。即使是患上了失语症,也不影响他们打着手势跟你交流。
梓园,建于日本经济高度发达时期,算起来也有40多年,虽然维修保养的很好,但是也免不了老朽化。早在5年前,法人总部就有了重新建造的计划。我那时还在梓园,负责“公共浴室,脱衣室”的部分,参与了梓园规划改建项目。我们先是到处参观其他类似的设施,然后开会讨论,借鉴各方经验规划新梓园。开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会我也记不清了,组里一个叫本间的小伙子大学里学的是设计,我们说出要求,他就能画出草图纸。
但是我们一线的要求总是被法人总部打击。原因很简单,预算的问题。口口声声说听取一线的意见,实际上他们的预算已经决定了设施的设计和规模。不过,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有3、4年的时间,我们都在参观,汇报,开会……一次一次地被打回之后,我的情绪爆发了:“既然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干嘛要还听我们的意见!”
在一场中层干部会议上,我发飙了。
这话只能我说。
因为大多日本人即使心里明白也不会在公开场合表明自己的观点,他们表面上很配合很听话。但是会议一结束就在背后叽叽咕咕发泄不满,更有甚者还表扬我的勇气。我心里也明白,大家拿我当枪使。我呢,关键时刻以“文化差异”,“国民性差异”的理由有话直说,就可以被理解,所以他们有时候特别羡慕我。
当然领导肯定不舒服,我现在当了管理者之后才明白领导不容易,跟三明治里的肉饼一样被上下夹着,吃得就是你。
2020年的4月,我被调离梓园,来到了现在的单位。3月中旬人事调令一下来,我便懵了:我没有申请离开梓园啊!为什么要把我调走?我喜欢离家最近的梓园,喜欢一起工作的员工和服务对象—利用者,我明确表明在两年之内不想离开梓园,希望能见证新梓园的诞生过程。
全系统有40多家设施和事务所,1000多名员工,其中正式职员有400多,每年3月15号是正式职员忐忑不安的日子,全县范围内的人事调动,谁也不知道被派到哪里。至于个人意见调查表,也仅仅是走形式而已。那一年,除了我这个组长以外,还有副园长伊藤、我们组的副组长岩瀬和会画草图的本间。我到现在也没想不明白调动原因,问过现在的所长,工作了30多年的她秒回:“没有理由”。
在梓园工作了整整6年,正好是梓园的最后施工图纸确定下来的时候,我离开了。
02 久违了,利用者们
(明天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