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厉害……”党老师和全班同学正围在黑板报面前，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份黑板报是李明轩画的，大体一看，是一巨轮行驶到了一座长着高高的椰子树的岛上。往细看一，整副黑板报呈夸张的涂鸦漫画风格，在街头的墙壁上经常看到的那种。巨轮的船体很扁平，主要突出的部分是船体上面的船舱，船舱十分比船体还要高大，但是在李明轩的笔下，整条巨轮并没有头重脚轻的感觉，而是显得很卡通。船舱上面有两个巨大的圆形窗口，在船舱的顶部有一个喷出了三团黑烟的烟囱（不过因为在黑板上，黑烟用白粉笔画的）。巨轮旁边的岛屿上的椰子树跟巨轮一样高，带了一点弧度，朝着巨轮的方向弯过去，像是在迎接巨轮的到来。李明轩确实很有创造力，能够把一颗简简单单的书画得那么活，要是换其他人，可能都画成了僵硬笔直的样子。对李明轩来说，他最不喜欢在作画的时候临摹，临摹就是简单的复刻，复原了被画对象的灵气，但是画家自己的灵气却一点都没有。所以他总是在作画的同时加上自己的创意，就像这颗带有人的灵气的椰子树一样。

但是这副黑板报远不止于此。细看的话，船上和岛上有着一群卡通小人，它们外貌各异：有的留着大背头，弹着吉他；有的带着眼镜，抱着书本；有的身上长着壮实的肌肉块；有的身材纤细，一副舞蹈家的样子……船上的小人有的站在甲板上，有的在船舱里，透过那两个大窗口好奇地望着外面。在船头的小人显得最突出，他穿着一身博士服，带着博士帽，手拿一个卷轴指着前方，像是在带领着这一船的小人。船上还有很多小人纷纷搬运着书籍，往岛上送，岛上的小人成群结队地接收着船上的书籍，还有一部分在椰子树跟前把书籍堆积在树下，有的小人甚至爬到树上把书本挂在上面。椰子树上的果实也是一个个书本的样子，好像这些书籍是这棵树的养分一样。

如果不明白李明轩这样画的意图，那就站在远处看。这幅画在远处一看又是另一幅样子，原来船上的两个圆形窗口和岛上的椰子树组成了数字“100”。这幅画正是为庆祝“贵族”高中建校一百周年而作的，上面的小人象征着学校各有特色的学生，他们正在用书籍，也就是“知识”浇灌着这棵椰子树。巨轮象征着学校，意思是学校将知识的养料浇灌在它的的所到之处。

“这……这真的是太有创意了！这艘巨轮画得惟妙惟肖的，这座岛也是，椰子树也是，上面的小人也非常形象。”党老师走近这副黑板报，推着她那副朱红色的半圆眼镜框，不断地从自己嘴里面挤出词汇来夸赞这幅作品，以掩盖自己对绘画艺术一窍不通的尴尬。站在党老师周围的其他同学也几乎是相同的举动。

李明轩在党老师旁边站着，面带微笑地一边听党老师讲话一边点着头，也在掩盖着心里那句：“这老傻瓜不懂装懂的样子真可笑。”

“记住，当你瞧不起一个人的时候在心里面鄙视对方就行了，不必说出来。给人面子留够了，你的社交圈也就打开了。”这是程小辕在一个月时间里教给李明轩的江湖之道中的一条。自从上个月开始跟着程小辕做个人改造起，李明轩每次去健身房跟程小辕一块练身体的时候，都会从程小辕那里得到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所以一个月后，在程小辕的帮助下，李明轩有了一个脱胎换骨式的改造，懂得了怎么把心里的情绪不挂在脸上，懂得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画得很好，这次校庆的黑板报大赛咱们班一定能拿第一！”党老师激动地拍着李明轩的肩膀，“不过我有一个小意见，在船体的位置写上学校的名字‘贵族高中号’，然后在那个身穿博士服的领头人那里把领导的名字写上去，这样他们一定高兴，咱们拿奖就更稳了。”

“好的老师，我现在就加。”李明轩点着头，随后拿起粉笔找起空白位置，虽然他心里知道这愚蠢的建议肯定会影响整幅画的美观，但是他听了程小辕的话，没有说出来。有时候为了满足别人的要求，只能退一步，人性如此。

在一阵议论声后，党老师和其他同学纷纷带着对李明轩的夸赞离开，留李明轩一个人在黑板上按照要求修改这幅画。今天下午就要给黑板报比赛颁奖了，必须快点修改。李明轩心想着。他记得很清楚，在刚过去的一个月内的某天周末，程小辕和他在健身房里刚刚练完拳击，两人靠在拳击台下，大口大口喝着矿泉水的场景。自从跟程小辕认识后，李明轩经常能够和他一起锻炼释放压力，时间长了就能够把自己放开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每天过得也越来越惬意。

“要是你总觉得别人瞧不起你，那就争取机会证明自己，狠狠地打那帮家伙的脸。记住，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你得证明你自己很强。”这是程小辕当时靠在墙上一边喝水一边给李明轩说的一番话。

于是，按照程小辕的指引，李明轩在党老师正在在全班学生里寻找新一学期黑板报大赛的负责人时，李明轩站了出来。本身党老师没有太看重这次比赛，因为在学校干了二十多年的她早就知道这是学校的又一套形式主义，所以当李明轩站出来主动承接这个活儿的时候，她就以找一个办事儿人的心态把这份工作交给了李明轩。然而，李明轩用他优秀的作画功底画出了这么一副惊艳众人的作品，着实是让她没想到。所以，现在党老师非常兴奋，接下来就可以以“带班成绩优秀”来评职称了。

“哎，李明轩。”正站在椅子改黑板报的李明轩听见有人叫他，一看，任晨曦正站在他跟前，用一副欣赏的目光看着他。这让李明轩心里一阵发慌，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想不到你画画这么厉害。”任晨曦继续说。

李明轩赶紧从椅子上下来，拍掉头上的粉笔灰：“没……没有啦，就是随便画画么。”

他的心脏跳得非常快，整个脑袋像是高速运转着的电脑cpu，温度不断上升，快要烫死自己了。这是自从那次升国旗仪式上出洋相以来，任晨曦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给他攻了个措手不及。

该死，这是大好的机会呀！说点儿什么，说点儿什么呀！你咋这么怂呀！李明轩瞬间涌现了一堆心理活动，他转过头去，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宕机的大脑恢复运转。

“咳，”当他恢复了一点后，转过身来，使劲装作一副内心很冷静的样子，“那个……其实我画画很厉害，想学的话可以教你……”然而，当他睁开双眼回过神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韩涵的一副坏笑着的脸。

“哎呦，可以呀，搭上话了？”韩涵不怀好意地冲着李明轩问着，看来任晨曦在刚刚李明轩犹豫的时候走了，他正好补上了这个空档。

李明轩非常烦躁地将凑近他的韩涵推远，一声不吭地踏上椅子继续画画。刚刚好不容易遇上的机会，全被这死胖子搅成了浆糊。

“不是，我说真的，”韩涵又走到跟前，“你这一个月变化咋这么大？大到都可以吸引到任晨曦的注意了。是不是有哪位高人指点？”

李明轩斜着眼瞟了一下韩涵，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没有开口。他满脑子全都是程小辕给他说过的另一番话：“如果有人问起你是不是得到了谁的指点，不要向他们透露任何关于我的信息，我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无关的人打扰。”

课间，在学校的操场上，陈冠威正在和他的小弟们在观众席的台阶上围在一起开着会，陈冠威坐在最高的那一级台阶，其他的要么在下面的台阶上坐着或者站着。

“大哥，你看这……”一位小弟正在向陈冠威诉苦，他原本想夺取这次黑板报主管人的机会，但是被李明轩抢走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陈冠威发话，而陈冠威正闭着眼睛，交叉着双臂在胸前，也是一副一脸不爽的样子。作为校霸，他的小弟总是霸道地占有学校里的一些职位，比如社团的组织人，校园播报员等等，以此来扩大他在学校的势力。如今自己的小弟失去了这个职位，也就意味着他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影响。这简直是一件有辱尊严的事！

“放心，”在议论声中思考了一阵后，陈冠威站起身来，高大的身材让他显得鹤立鸡群，“我不会让任何一位小兄弟受委屈。”

说完，他在小弟们的围观下，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个一个充满杀气的背影。

在“贵族”高中，大部分的学生是在学校里解决的午餐。每次下课铃声一响，都会有成群结队的学生排队进入学校食堂，负责的工作人员们站在学生群的两边维持秩序，他们手中的大喇叭自动发出着声音：“请保持秩序，切勿插队！”像是狱警。在食堂内，所有学生人手一副餐盘，一个接一个地走到窗口跟前打饭。食堂内部的空间十分大，在人少的时候会变得很空旷。中央是一排一排的饭桌，桌面是不锈钢做的，很可能用的是监狱食堂的同款饭桌。食堂的天花板离地面有两层楼的距离，被各种长方形的led平板灯填满。

李明轩正在其中一个队伍里，也是正在等待午饭的一员。他打着哈欠，今天的黑板报让他花了好大的力气，中午必须好好吃一顿恢复下体力。于是，轮到李明轩的时候，他挑了一个很大的狮子头。

“哎，你怎么插队呢？”李明轩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接着，一个高大的影子从他的身后压了过来，遮住了他前面的视线，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压迫感。

这种让人窒息的气场好熟悉，以至于李明轩根本没有回头就条件反射式地感受到了胸口发闷、心跳加速。很明显，陈冠威站在了他的后面，这家伙没有经过允许，贸然地插在李明轩的身后。被插队的那个学生准备警告陈冠威，但是被陈冠威转过身瞪了一眼后就立即不敢吭声了。

李明轩头顶冒出了冷汗，但是他依旧没有回头，还故作镇定地跟没事儿人一样等食堂阿姨把那颗狮子头盛在他的餐盘里后转身准备离开。

“遇到敌人，别怂，心里再慌都要镇定。”程小辕的话又浮现在李明轩的脑海中。

“那块狮子头是我的。”李明轩刚走了一步，他的身后就传来了陈冠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嗓门的声音，这声音发出的频率都快要让地面震动起来。

李明轩停在了原地，但是还是没有转身，就跟程小辕给他说过的一样，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转身了，那自己的气场就弱了。见李明轩没有动弹，陈冠威轻轻地把餐盘放在窗口外的台面上，走到李明轩背后，用一只大手把李明轩的肩膀一扳，李明轩矮小的身材就像一个陀螺一样转了过来。

“我说，那块狮子头是我的。”陈冠威再次发出那种低沉的嗓音，说得比刚才慢了许多，刻意把每个字都咬得那么清楚。

李明轩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冠威，两人四目相对着。“越到危险的时候，人的气场就越重要。”李明轩脑子里都是程小辕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必须保持着气场。于是，两人的气场疯狂碰撞着，让站在他们跟前的学生们纷纷停止打饭，屏着呼吸看着两人。一时间，食堂里的喧闹声全都消失了，所有的气息都集中在李明轩和陈冠威这里。

见李明轩半天不吱声，陈冠威似乎将自己的气场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点头冷笑了一下，接着突然狠狠地挥拳，将李明轩手中的餐盘打飞，上面的饭菜掉到了李明轩的头上。原来陈冠威放松气场并不是被李明轩的压了回去，而是收一口气，接下来大开杀戒。

即使跟程小辕训练了那么久，面对这种能把人杀死的压迫感，李明轩还是难以与之抗衡，他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与他一起颤抖的是周围围观的群众。整座食堂仿佛被埋没在了陈冠威令人窒息的气场内。

李明轩根据程小辕叫他的方法，默默地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颤抖的身子安静下来。陈冠威继续施压：“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没有人可以夺走我的东西。”虽然陈冠威开口施压了，但是李明轩很清楚，根据程小辕告诉他的，当两个人在对峙的时候，谁先开口了谁就容易乱掉阵脚。所以，李明轩依旧不说话。

陈冠威或许也感受到了李明轩的变化，这家伙不再像一个月前那样容易被欺负了……有趣，要是放以前那就太无聊了。

陈冠威心想着，突然猛地朝李明轩打了一拳。这没有预料的一拳让周围人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了尖叫的声音。但是更令人没想到的是，李明轩往左边迅速一闪，躲开了陈冠威的攻击，只有气流让他的衣领和头发飞舞了起来。“防守永远比进攻重要。”程小辕的话浮现在李明轩耳边。

看到李明轩迅速地躲开了自己的攻击，陈冠威心里也不由得惊了一下。看来这小子跟谁练过了，他心想着。于是，他朝着李明轩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到一面餐桌跟前，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放在上面，露出他胳膊上的大块肌肉，再走到李明轩跟前，摆出格斗的准备动作，说道：“关于那副黑板报，你有你的考虑，但是我也要为自己的小兄弟考虑。那就让咱们以男人的方式分个高下。”

周围的人群陷入了一阵骚动。

“天哪，要开始了！”

“没有人敢跟陈冠威这样子！”

……

在这人群中，韩涵一如既往地站在里面旁观着两人。他惊讶地长大嘴巴，想不到李明轩居然会打架了。

“哎，你赌谁赢？陈冠威还是你那哥们儿？”站在韩涵旁边的一个男生问道。

“我……我……”韩涵愣了一下，经过脑海里一阵思索，说出，“我赌李明轩赢！”

“行，要是他赢了我把我今天的午饭钱全给你。”那个男生轻蔑地说道。

又是突然地，陈冠威冲向李明轩又打出了一套组合拳，李明轩往后撤退，一下接一下地将其躲掉。“当你的力气不如对方的时候，就想办法消耗对方，以柔克刚！”程小辕在健身房训练李明轩的时候这么说道。

陈冠威的拳头在李明轩的耳边“咻咻”地打过去，带起一阵阵冷风，而这些拳头不是打中空气就是捶到柱子上、桌面上。他捶过的地方都深深地凹下去了一块，不禁让韩涵和围观的群众背后使劲冒冷汗。幸亏李明轩全都躲过去了，不然……突然，陈冠威一个膝盖撞击攻向刚躲开拳头的李明轩，不愧是校霸，不一味地用同一种方式攻击而是突然中途切换攻击模式，明显是练过的。但是李明轩在与程小辕的练习下，身体早就变得非常敏捷，他一个像舞蹈姿势的转身躲过了这一攻击。

陈冠威停了下来，摆着他那一套格斗姿势，喘着气，头顶上已经开始冒汗了。成功了，李明轩心想。刚才的一套躲避动作，已经消耗掉了陈冠威一大半体力。

“我饶不了你！”陈冠威大吼着冲了过来，现在的他已经气急败坏了。

“接下来找准时机，攻击他最弱的地方！”程小辕的声音回荡着。于是，李明轩先是顺势躲开了陈冠威的又一拳，然后盯准他的腋下，一手劈了上去，陈冠威应声倒地。腋下是众多敏感神经聚集的部位，要是受到打击会疼痛难忍，甚至会不省人事。这就是程小辕交给李明轩的格斗技巧。他现在终于将自己最害怕的人制服，这种感觉就像是压在自己背后的一块巨石碎掉了。李明轩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陈冠威，朝天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大哥，你没事吧？”陈冠威周围的小弟从人群中冲出来，把陈冠威扶起来。

“别以为你赢了！”陈冠威愤怒地在小弟们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冲向李明轩，但是因为自己伤痛的部位又一条腿跪倒在地上。这次失败不单单是肉体上的，还让他长久以来没有动摇过的尊严受到了伤害。

小弟们赶紧拉住陈冠威。陈冠威喘了喘气，恢复冷静，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记住，这事儿没完！”说完，他甩开小弟们搀扶的手，推开挡道的人群离去。

围观群众在一片惊呼声中散去，这个结果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称霸全校快三年时间的陈冠威败在了一个无名之辈的手下，对他们来说真的是见证了历史，应当把这件事写入学校的校史。

李明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还没有从刚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直到韩涵过来拍了拍他。李明轩转身看着韩涵，只见韩涵喜笑颜开地攥着手里刚赌来的十块钱，说道：“多亏了你，今天的午饭不用我自己花钱了。”

李明轩没有说话，他不想搭理这个胖子，而是去重新拿一个餐盘准备再打一份饭。

“哎你不能这样，”韩涵追在李明轩旁边，“刚才全场就我一个赌你赢呢。”

听到这番话，李明轩才停下脚步，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认为很不靠谱的家伙，想不到也会在那种情况下依旧死死地站在自己一边，这确实很令人欣慰。这让他想起了程小辕的另一番话：“你觉得没人在乎你，没准是你自己没发现。”现在李明轩彻底得到了改变，不单是学会了主动证明自己和让自己变得强大不被人欺负，还有懂得了发现周围愿意关注自己的人。

“李明轩！”一声怒吼打断了李明轩和韩涵的对话，他们一回头，只见党老师站在食堂门口。外面的光线从门口照射进来，让背着光的党老师浑身上下都是阴暗的。

到了午休时间，在办公室门口，韩涵正站在门外等着李明轩。此时的李明轩正在办公室里挨着党老师又一轮的训骂。

“你看你像话吗？”党老师正在冲着李明轩发火，“怎么刚有点儿变化就去跟人打架了？”

李明轩站在党老师跟前，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即使听了程小辕的指导，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难以克制自己心里的委屈，况且连程小辕都很有可能没有想到李明轩在学校努力证明自己之后依旧会被当成坏学生骂。

“老师啊，我说了很多遍了不是我要跟他打的……”李明轩想替自己辩解。

“还敢顶嘴！”党老师无情地打断了李明轩，“人家陈冠威可是要参加全国第一体校的自主招生考试的，咱们学校多少年都没出一个像他这样的优秀体育生了？要是他出个三长两短，你毁掉的可是我们全校的荣誉！”

李明轩心里非常憋屈。荣誉荣誉，全他妈都是荣誉！荣誉能当饭吃吗？怎么学校从来都没有关注过我们这些学生们的感受呢？永远都是让我们配合着学校的方向走，扼杀着一切不符合领导想法的人！我们难道就是给学校实现荣誉的工具？只要能给学校带来所谓的荣誉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李明轩在心里怒吼着。

见李明轩心里委屈，党老师稍微舒缓了一点说话的语气：“李明轩，我知道你在这一个月以来变化很大，只是你真的需要将注意力多放在你的文化课上面，记住你不是特长生。你现在在黑板报上画的这些，只是一种玩儿。”

“可是……”李明轩正想继续为自己辩解，然而他的目光无意间瞥见了党老师的办公电脑屏幕，上面是评职称的网站，有一项是要求教师填写执教期间所取得的成绩，只见上面隐隐约约写着“黑板报”。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在大环境下，不管一个人具备什么样的能力，只要不懂得跟上层人套关系，就永远是一个被利用的对象。大意了啊……虽然这次在物理上打败了陈冠威，但是他依旧是校领导眼中的宝，现实社会的这一套还是陈冠威厉害。这就像是水缸里的鱼，不断游来游去让自己显得很突出，最后被当成最健康的鱼然后被人挑走吃掉，而被人类当成宠物的小金鱼依旧能获得悉心的照料。李明轩这下彻底醒悟了。

午休时间结束，李明轩写完了检讨，飞快地走出了办公室。等了一中午的韩涵见李明轩脚步这么急匆匆的，正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没有开口就被李明轩拉着离开了这里。

下午，学校准备举行校庆活动，校领导们一个接一个地来查看每个班级的黑板报情况。当校长带着一批人来到李明轩的班级时，他们都被眼前的这幅黑板报惊住了。

“真厉害啊，党老师。”校长指着这幅黑板报对党老师夸赞道。

“谢谢校长，”党老师站在校长面前，双手乖巧地放在身子前面，顺便瞥了一眼李明轩的位子，那里现在空空的，“这个是在我的指导下，我们班学生画出来的。”

“真的吗，想不到党老师你的审美能力这么强，你真会带学生。”校长说道，挺着圆滚滚的啤酒肚。

与此同时，李明轩拉着韩涵若无旁人地冲进了那条通往城中村的巷子。

过了一会儿，在校庆活动的最后一个颁奖典礼的环节，在大天井的演讲台上，主持人正在宣布黑板报比赛的获奖班级：“现在我宣布，获得‘校庆主题’黑板报大赛的班级是——党国庆老师所带领的高三，十二班！”

在台下雷动的掌声中，党老师走到领奖台上，很骄傲地漏出她那标准的领导式微笑，向台下的人招着手。她从校长手中接过了证书和奖杯，高高地举起来，台下的掌声更加响亮了，现在的党老师一定觉得自己是世界之王。

“咣”的一声，正当程小辕看阳台上看着远处的“贵族”高中的校庆活动时，李明轩门也没敲地闯进他的公寓，后面还有他拉过来的一脸不知所措的韩涵。

“还没放学呀，你怎么……”看着满脸怒气又气喘吁吁的李明轩，程小辕疑惑地问。

“小辕！”李明轩打断了程小辕，“你不是说要建立一个组织吗？我来起名字，就叫‘坏孩子联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