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漫无目的地游荡之后我偶尔也去学校乱逛。那时村里还有中学,邻村来此念书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下了课就爱逗我,给我当时比较珍贵的零食。学校在联方十里八乡很出名。致学严谨,学风浓郁。开始的校长姓牛,后来的校长姓马。就在牛马校长任职期间学生们得以健康成长。学校在此出了好几个像样的学生,绝对的够硬。后来我就进了村一幼儿班,是和学校分开的,也见不到那些喜欢逗我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了。
教我们的老师是位新嫁来的小媳妇儿。我们坐在自家带来的小矮凳上学习。a、o、e。那小媳妇能歌善舞,人干净,单眼皮儿。从此我就认为单眼皮的姑娘最耐看。她教过我们的儿歌我至今能一字不拉地完整唱出来。可惜她嫁了个孱头,不几年就跑掉了。紧接着我上了一年级,其时中学已经撤走,只留小学。至此就堕入无底深渊。
我的第一位老师是邻村的一位戴眼镜的老先生。他教过我爹,我哥,还有同在一个班的我和姐姐,她三年级,我一年级。上课我老是睡觉,下了课疯耍。在课堂上我曾几次被愤怒的姐姐扭着耳朵揪醒。接着又懵懂的睡去。在半睡半醒之间听老先生呵斥:徐人秀,不用你管,坐回你的座位上去。于是我就睡得更加香甜安心得理了。我不知当时我的姐姐怀着怎样痛恨的心情坐回她的座位上去。就像现在不知我的哥哥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我一样。我的爹和我叔叔都是天生的学习胚子,根据他们自己或别人的描述;在课堂上他们永远才思敏捷踊跃发言,积极响亮地配合他们的老师,所以很得老师看重。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往往反应迟钝,不明所以。我妈常骂:祖上十八辈撵牛放羊,就是不懂得看人眼色。
先生据说曾当过国党某团或某旅参谋。颇有学问,可惜我在当时天天睡觉。没学得先生一星半点儿学问。在那个年代多次留级是念书期间必须经历的程序。有的学生升学考试本来及格了,但老师找到家长勒令留级,美其名曰:打下扎实学习基础。上课不睡觉的学生尚且是要留级的,何况我这睡了觉的学生。但在这次留级后的先生已经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位恩师了。
我的第二位老师原来是个木匠,后来当了民办老师。在这由民办转正式二十几年期间,他的考试次次失败。我记得他当时打人特狠,咬牙切齿。半寸厚的戒尺楞是打断了,后来又换了拇指粗的教鞭。教鞭被坏同学扔掉几次就有积极的同学再从新做几次。结果是越做越粗。第二位老师好打人,并且打得凶狠。但奇怪的是他从来不打他儿子。他儿子与我同龄,和我一个年级。
我打小皮糙肉实,最是不怕挨打。但这样的打法就在我小小的心里犯嘀咕了。上课期间,我不爱听讲,总是走思。但在听到高年级的语文课时特感兴趣。于是我在上一年级时听了邻桌三年级的课,上二年级时听了四年级的课。等到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已是全班最高最壮实的男孩了。但我不会承认我在课堂上最调皮。但事实是我挨打最多的。挨着打就想着更快地升学,学习有了目得,考试过关了,但还是留级了。结果又在老师手里待了三年。后来在很多年后,失败的我暗想;如果让我老师再多打我几年,说不定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呢?可见我打小就不是个能够自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