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跳脱出日常的生活细节总会伴随着乍现的灵光。
自己做了顿午饭,邀请朋友一起吃,刷碗的时候,透过厨房窗户看见隔壁屋顶上一大坨白乎乎的棉花,窝在铁皮屋顶侧边角落的木板上,一只被废弃许久的破旧运动鞋边:是五只出生不久的小猫咪,凌乱层叠着趴在彼此身边。我们微微探出窗口,学猫叫,弹舌,未见世面的胆小鬼们齐刷刷抬头,拿慵懒的、机敏的、迷糊的眼神回应。它们的母亲曾经在几月前在这午睡,遭遇突至的雨而匆匆逃进我的相机里……但这个下午,在它孩子身边,却未曾出现。
于是,和朋友绕了一圈,又一圈去找那个只可近观,却触不可及的屋顶,像是装载着五只新生命的孤岛,在一圈高墙之间。最后,我们摸进一个古朴且花色锦簇的院子,各色鲜花像是彩虹架在古井之上。院子深处堆着材质各异的废弃物,是一个开着三轮车的老奶奶兢兢业业而来的藏品。我经常看见她,在那些闷热难耐的午后,昏昏欲睡的空气都未能催眠她。她的蓝色车子不仅载着“破烂”,也载着她的生活,载着那一院子的繁花似锦,载着一年四季。
正午阳光泡过的灰尘漂浮着,我们抬头看见一只小猫从铁皮顶和红砖墙的直角中探出头,眯着眼像是要把仅见识过的小世界挤出它的视野,亦或是只想留存当下的片刻,又或者,只是应付不了新生的好奇,却又疲于应付我们。
另一只蓝灰色瞳孔的猫独自在屋檐另一端,带着它的瘦弱、洁白和眼神里满是不合年纪的忧郁,在试探着前行,颤颤巍巍地避开墙顶的玻璃碎片,向我们靠近,又在触手可及之际迅速逃离到家人身旁,然后眯眼小猫身后长出了另一颗小脑袋,在安全地带探索,带着怯满足好奇心。
我私自敲定:暂时叫它们“白酒”。只因为,这些白乎乎的棉花在9号走进我们的生活,即便可能只是暂时停留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