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病为伍51——从北京到四川

在拆完架子之后,我终于住院到达了最长的限期,而我的身份证也快到期了,于是我要考虑回四川老家去照身份证。
对于这个事情,我其实还算是纠结了一段时间,因为拄着拐走路确实是不太方便,更不用说是去坐火车了。我也考虑了一下在北京办身份证,在北京办身份证得先有个居住证,而居住证的各种要求也让我觉得很是困难,再加上如果我爸回去了,那么我在北京一个人要完成这些事情,在我当时看来,觉得是挺有困难的,两个相比较一下,我最终还是打算回四川。
因为在网上很难买到下铺票(反正我从来没有买到过),我就先在网上买的坐票,然后打算上车去补下铺票。我们6月初出院,先回了一趟我租房的地方,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都搁下,然后再去火车站。出院是老总开车来接的,中途我还蹭了一顿饭,下午也是老总送到火车站的,还送了一箱大樱桃。
我跟我爸考虑在火车上吃些什么?最终还是发现方便面是比较实用的,再加几根火腿,然后来两根黄瓜,水果已经有了,一切也都挺好的。
我买票的时候感觉还有很多的座位,以为会比较轻松,毕竟不是高峰期,但我显然低估了中国人口的伟大,或者说每天北京的人口流动的伟大。我们到北京西站时,走的是绿色通道,专门为老弱病残孕专门准备的一个候车室,我以前都没有关注过有这么一个候车室。这次难得使用一下自己的权利,感觉还很不错。
我们到达北京西站时大概7点过,而我们的火车是10点过开车,结果中途还晚点了,于是我们在候车室,我们打算先解决掉我们的晚饭。晚饭是泡了两包方便面,泡在一碗中,很大的一碗。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方便面了,突然这么一吃,还是原来的味道啊——闻着很好吃,吃着也就那样。
吃完晚饭,也洗漱完,时间还早,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干,除了发呆还是发呆。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个候车室会比其他的候车室早上车,这样才不会出现冲突,最终发现显然是我想多了,我们是一起进站,只不过我们这边离电梯近些。不过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优势,因为我走不快,所以妥妥地遇到了大队伍。
而且我发现一般是站票的人跑得越快,以前我很疑惑既然都没有坐票,干嘛要跑那么快呢?这次终于明白了,上去先登记,这样才能登记到前面,好补卧铺票。我和我爸算是走在前面的,我在前面慢慢地走,前后左右各种拥堵,果然人多啊!
大家都很着急,我不感觉到着急,因为早上车晚上车最终都能上车,既然有票了,那么就没啥着急的,着急也没有用。但是人太多,不着急也表现得着急了,等到我终于坐上自己的座位时,我累得出了一身的汗。当无意中听到前面在登记补卧铺,我让我爸去补卧铺,我爸说:补它干啥,还不一定在下铺。到时候我让你,你躺着就好了。我说:我宁愿去卧铺车坐着,也不想在这坐着。
或许看到这你会觉得我矫情,但当时这真的是我的想法。因为人太多,太乱,我的腿根本不能自如地放着,只能很僵硬地蜷着。人还热,心还乱。再补票的过程中,我一直很着急地催着我爸去关注补票的过程,我爸一度很烦躁,最烦的时候说:不然你去。我当时脾气也很不好,心想:我这样怎么过去。过道上面全是人,我还要拄着双拐走路,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终我们还是把票补上了,而且是两张下铺票,这确实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我们是跟乘务员们在一个车厢。从硬座车走到硬卧车还是很远的,而且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终于到达我们的位置,真的感觉是长途跋涉。
在我身体还是好的的时候,我不觉得从北京到四川有多远,不过一张票而已。在我做完手术不久之后,我觉得从北京到四川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应和了那句话: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所以去年过年的时候才因为害怕这条道理中的艰难而没有回家。即使是在我纠结是在北京跑还是回四川办身份证时,我都觉得从北京到四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比如我怎么进站,怎么上火车,怎么下火车,甚至于我在火车上怎么上厕所等等,所有这些日常看来特别简单的事情,在这一刻都让我觉得寸步难行。
但是当我终于到达硬卧车,在下铺上面躺下来的时候,我发现似乎一切都没有那么困难,很多事情,我们总以为会很难,然后就不去做了,但当我真的去做之后,发现,其实没有那么难。
我上下车的时候,有栏杆扶着,有乘务员帮着,我还记得我下车的时候那位接我下车的乘务员的手臂,虽然略显瘦小,但是温暖有力,很有安全感;我上厕所时,边上坐着的人们都会稍微给我让点位置,我可以拉着厕所的安全拉杆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事情,在我做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困难。就是去做就好了。
所以从北京到四川到底有多远呢?只不过去做和不去做的心里转变的一瞬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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