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观感—— 世间始终你好,好到即便预见所有悲伤,我依然愿意前往

感谢在我怀疑爱情怀疑人生的时候遇到的这部电影!

我清楚的记得电影结束,灯亮起来以后我怔怔地望着屏幕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我的思绪庞杂,我感觉到我之前的人生中所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浅而薄,微不足道。

先说几个看完电影后回味的事情吧。

1. 《降临》的导演也是也是电影《边境杀手》和《宿敌》(也是后来《银翼杀手2049》)的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宿敌》是一部令我震惊的电影,它精彩,悬疑,极富冲击又细思极恐的诡异结局让看过的人们对电影到底如何解读争执不休。而我认为,《宿敌》充满了让人这样或那样理解都成立的隐喻,并没有必要去计较到底什么是真相。总之让人产生思考,冲撞之后又能产生共鸣的,就是好电影。而丹尼斯·维伦纽瓦就是擅长拍出这种电影的导演。

2. 《降临》在第89届奥斯卡奖中8提1中,其中两项提名为音效类,获奖的是最佳音效剪辑;在第70届英国电影学院奖中也获得了最佳声音效果奖。电影中点睛一般的配乐出自冰岛电影音乐大师约翰·约翰逊。也凭借此片提名金球奖最佳原创音乐,结果惜败给了《爱乐之城》。首尾呼应的那首《On the Nature of Daylight 》一度成为我思考人生必循环的单曲。觉得旋律很熟悉是因为它也曾出现在《禁闭岛》中。

跟许多原著党怀揣着对小说的喜爱走进电影院不一样的是,走出电影院的我才第一次找了原著来读。是篇幅并不长的中短篇小说,却试图告诉我们很多很多。一部科幻小说的基石却是语言、逻辑与哲学,这便是这个故事,也是作者特德·姜令人惊叹的地方。并且作为一个文科生,我在读原著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语言”这一学科也许应该划归理科……然而即便读的时候满脑问号,只要了解了故事的时间线,再难以明白的语法概念、物理理论也丝毫不能改变这个故事带给我的冲击。

所以我并不想(也无法)去讨论其中的学术问题,我只能说这个故事让我收获了一种极其珍贵的感情观和人生观。

根据原著中的设定,人对世界的认知是由思维方式决定的,而思维方式是由语言逻辑决定的。这个设定基于“语言相对论”,是一个语言心理学中的概念。也许这个概念并不容易理解,可只要放下我们的固有观念仅是接受这个设定,我们就与七肢桶站在了一起,以一种更高层次的视角在感知这个世界。即凡事的“因”和“果”并不是线性发展的,它甚至并不存在“发展的历程”,它们只是就这样自然而然出现了,而你只是需要感知它并习以为常。

作为一部改编电影,《降临》试图还原原著《你一生的故事》中的庞大的格局。它向我们解释着这篇“披着科幻小说外衣的哲学小说”以及它其中独特而深刻的逻辑,并且电影为了自身的完整性,在做出了一些令人信服的合理改编之后,成功将文字转化成一帧帧的画面,带我们一起“回忆了未来”。诚然,改编是否“合理、令人信服”,感受是因人而异的。如果说原著以一个主动的、母亲的口吻让人思考了生命、万物的意义是否本就是无意义,那么电影就是通过外星人的“降临”这样一个被动的事件告诉我们,即便是无意义的世间万物依然值得去经历,值得去热爱。

《你一生的故事》全篇皆是平铺直叙的口吻,却饱含着深厚的感情。电影《降临》虽然也是运用了隐忍克制的镜头语言,却因为着重了戏剧的冲突和悬念,使得氛围(尤其在与七肢桶最初接触时)尤为紧绷。所以在我看来,电影与小说从情绪上来说是有所变化的,说电影是小说的“前传”也未尝不可。女主角露易丝·班克斯在电影中的紧绷、敏感与惶恐情绪到了电影近结尾处逐渐过渡到了小说里自始至终贯穿的淡定、悲悯与从容。

女主角艾米·亚当斯真是让人喜欢!她有着撑起了岁月痕迹的美颜和在无数特写镜头下也毫无破绽的演技。就连无数人吐槽的中文发音我也并不觉得是个问题。(毕竟咱们的中文实在是太难了,这样看来甚至难过了七文。)不得不说艾米的确是塑造了一个令人难忘的露易丝的。

我是从哪一刻开始流泪的呢?——听到露易丝说:“Who’s this child?” 露易丝站在故事的开头回忆着与女儿的一切,她回忆的是未来。这一个反转没有辜负之前的所有伏笔,也将一切的铺垫都升华。

而我又是哪一刻止住了眼泪呢?——听到露易丝说:“I forgot how good it was to be held by you.”露易丝平静的走向明知也终将分别的爱人,这一选择又将高潮归于平淡。

你一定想过这样的问题:“如果你可以一览自己的一生,从开始直到结束,你会否做出改变?”露易丝没有改变。又或者说,注定的事情并不可以改变。与其说七肢桶通过七文教给露易丝的是预知未来,不如说露易丝学到的是欣然接受,一个故事的结尾也正是它的开始,一段记忆也正是一段将来。

就像我走进电影院,就坐,熄灯。我知道在100来分钟之后再精彩的故事都将散场,而我依然充满了期待,无比珍惜这段旅程的每一分每一秒。

至于其中我最爱的一句台词:“Despite knowing the journey and where it leads, I embrace it. And I welcome every moment of it.”在看完这部电影的一年多后,我无意看到了这句话的最佳翻译并终于将它纹在了胳膊上,“生若逆旅,尽兴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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